“慷他人之慨,還不是拿我家的錢買的!”
張樂的笑容,變得很尷尬。
臭丫頭,不揭別人短會死啊!
之所以會惱羞成怒,是因為時向晚說對了,買包子的錢,其實是人家給的。
張樂臨去縣城之前,時一針給了他一塊五毛錢。
買黃酒花了一塊三毛六,還剩下一毛四。
肉餡包子五分錢一個,除去這個錢,張樂其實只花了一毛。
這種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時向晚當面說出來,就有些尷尬了。
“老爺子,晚輩家裡還有事,改天再來聆聽您老的教誨!”
再不走,指不定被這丫頭埋汰成啥樣。
要論毒舌功力,鍾小貝那個小屁孩兒,十個也不如時向晚。
還是我家的幼薇丫頭好,一直是溫溫柔柔的。
想到楚幼薇,張樂歸心似箭。
時一針也察覺到,孫女兒跟張樂之間的火藥味。
睿智的老人也不點破,笑吟吟站起來:
“既然如此,老朽也不留你。
小晚丫頭,替我送送張樂!”
時向晚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走吧!”
張樂摸了摸鼻子,快步走了出去。
時一針眯著眼睛,臉上表情似笑非笑,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離開時家,張樂加快腳步,朝自家走去。
張家的土坯房,在村子中央,靠近山腳的位置。
離著老遠,就能看到稀疏的籬笆院,和房前那株枝繁葉茂的大杏樹。
杏與興同音。
張樂的便宜老爹,在院子裡栽一棵杏樹,原本是寓意生活興旺發達。
諷刺的是,自打種下杏樹,張家的日子就沒好過。
先是張樂的娘,生他的時候大出血過世,只剩下張大山父子倆相依為命。
這樣的日子過了二十多年。
或許是實在沒有盼頭,窩囊了一輩子的張大山,出人意料的做了件離經叛道的大事。
帶著隔壁家的寡婦跑路,完全不顧家裡還有個沒飯吃的兒子。
由此可見,日子好不好,跟院裡有沒有杏樹,關係並不大。
“幼薇丫頭,我回來了!”
站在門口,張樂衝著院裡喊了一聲。
想象中,小丫頭笑靨如花迎出來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風中隱隱傳來爭吵聲。
張樂兩道劍眉,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張家正屋裡,滿臉兇相的高桂霞,正叉著腰,唾沫星子飛濺:
“我說幼薇丫頭,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我們黃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這500塊錢可不能再拖了啊!”
楚幼薇低著頭,大眼睛裡珠淚盈然:
“桂霞嬸子,我們……我們現在沒錢……”
高桂霞撒起了潑:
“哎呦,我的命咋這麼苦,借出去的真金白銀,要錢的時候,人家一句沒有,就想打發了我……”
楚幼薇雪白的貝齒,緊緊咬著下唇。
高桂霞三天兩頭過來要債,讓剛滿二十歲的少女,身心俱疲。
大眼睛裡堅毅的光芒一閃而過,楚幼薇伸手握住胸前青翠欲滴的玉墜,下了很大的決心:
“嬸子,這塊墜子是我娘留下的,還能值幾個錢,用它抵你的債,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