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不出去,就憋在心裡,久而久之,人變得戾氣很重,年輕時的好樣貌也不在了,特別是看見自己那個女兒,氣不打一處來,往往都是不耐煩的。加上老太太重男輕女,她就讓季明多去討好老太太,而喬穗穗小時候膽子小,不愛說話,動不動就哭,喬家本就不喜女孩,她這個當媽的也跟著覺得沒面子,所以喬穗穗一哭,她就更煩了。
她把自己的諸多不如意,都加在了弱小的孩子身上,經年累月,有了慣性,彷彿這種方式成了一個宣洩口。
‘砰’一聲,喬父摔門離去。
喬母枯坐在地上抹淚,抬頭時看見站在房門口的喬季明。他的神情很冷,冷到喬母都覺得有些顫抖。
“季明,扶我起來...”
喬季明站在門口沒動。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替喬母抱不平,會安慰她,但久而久之,喬季明感到厭煩。這樣一個男人,為什麼不離開?為什麼老是守著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令自己陷入羞辱之中?
此刻,他面無表情的說:“這次就簽了吧。我已經保送了,之後會賺錢養你和姐姐。”
喬母一怔,眼眶子酸的生疼。她咬牙:“我不離。他想就這麼甩掉我,沒門!那我這些年算什麼!我的付出又算什麼!憑什麼到頭來我成了笑話?”
喬季明閉眼,嘆了一聲,譏諷一笑:“那你現在就不是笑話了?”
他轉身就走,覺得這個家他一刻都待不下去,卻聽見喬母在身後的嘶吼:“我養你不是讓你頂撞我的!一個兩個翅膀都硬了是吧!當初如果不是我收養你,你現在能有學上?有飯吃?”
喬母流著淚說著狠話,但卻在說出的下一秒又後悔極了。喬季明是她好朋友的兒子,當年夫妻倆車禍走了,雙方父母也都不在了,最後只有她願意幫襯,把剛滿月的喬季明暫時帶在身邊養。但她當時已經跟喬季明的一個遠方親戚溝通好了,讓他們收養。是後來從喬松番口中得知老太太喜歡孫子,她才動了別的心思,說喬季明是她兒子。
如今,面前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這麼高了,他的脊背很挺拔,此刻頭也不回,語氣冷靜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會不管你,我會一直贍養你到終老,唯一的條件就是,你不要再去打擾姐姐。”
說完,他大步離開。這個家,終是隻剩下喬母一個人了。
又過了幾天,喬穗穗正照常在學校上課,下課時,同學們都熙熙攘攘的往外湧,突然,一個衣著寒酸的男人出現在教室門口,看見喬穗穗出來,筆直的跪在她面前。
“孩子啊,給爸爸一條活路吧。”
來人正是喬松番。
他是故意用這種裝可憐的方式,逼喬穗穗幫他。
一時間,走廊上、教室裡、甚至其他系的同學都擠著看熱鬧,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喬穗穗身上,不停竊竊私語,還有人拿出手機錄影。
“哎,怎麼回事?什麼家庭倫理大戲?”
“不是吧,原來喬穗穗家庭條件這麼寒酸啊。”
“啊,她是不是不管他爸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