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又笑了,說道:“就她那手藝我還不知道?偷摸繡個手帕都看不出是一對鴛鴦。”
笑完他張著嘴發怔,眼中淚光越發明顯,待回過神他才擦去淚痕,說:“老鴇子眼裡只有錢,我知道,就算我湊到三百兩,也帶不出她。”
“長得好在樓裡過得不差,可偏偏就是長得好,更難贖身,她也知道,才尋了短見。”
沈玄青拍拍他肩膀以作安慰。
一壺酒下肚,那些傷心哀怨說出來後,心裡才不再那麼鬱結,羅標抹一把臉,拿起酒壺見空了,便喊小二再打一壺來。
“說是吃酒,卻被我吃了大半。”他笑著說道。
“無妨。”沈玄青見他笑得難看,在心底輕嘆一聲,問道:“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羅標提筷子吃一口肉,說:“老鴇子這幾天對我橫眉豎眼,估計樓裡是待不下去了,出來也好,不至於旁人一聽我在青樓做事,面上不言語,背地裡拿斜眼看我。”
夥計打了酒給他倆倒好,沈玄青仰頭喝完,開口:“你若沒去處,我老家那邊房屋多,若不嫌棄,安心住下就是,等以後有了眉目再做打算不遲。”
“沈二哥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心中實在過不去,昨兒聽丘老三說,他們要去北邊販馬,一走就是兩個月,長這麼大,該出去見見世面了。”
羅標喝口酒又道:“商隊正招人手,我一輩子沒什麼大出息,做個打手護衛送送貨還是行的,這一趟路遠,也比樓裡掙得多點兒。”
既然他有了主意,沈玄青沒有強留,問他:“何時動身?”
“後天一早。”羅標答道。
沈玄青舉杯:“好,這頓就當給你踐行,回來到吉興鎮找我。”
“一定。”羅標說完,兩人一飲而盡。
下午,過了晌午最熱的時候,街上行人漸漸多起來。
“大娘,我家漢子不在,我又要帶孩子又要看鋪子,這雞殺不了。”陸谷抱著剛哭過的靈哥兒,另一隻手從籠子裡掏出母雞。
門口的婆子一聽這樣,皺眉說道:“怎麼偏生這會子不在,我出來買雞不就圖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