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自怨自艾,他只是忽然覺得自己這般費柴火費熱水,是不是不太好。
但柴火已經塞進去了,水也添上了,他又想起沈玄青常常的叮囑,讓冷天記得燒熱水,在家裡時娘和阿嫂看見他費柴火燒水時也不會說什麼。
如此一想,才叫他心中安定。
待坐在院裡用溫水洗起地皮菜後,手一點都不冷,就覺得果真還是燒水好。
沒有別的事做,陸谷清洗地皮菜時很仔細,等洗完兩遍已過了許久,他將竹匾放到木架上,曬兩天干了就能泡發了吃,可惜山上沒有地方買豆腐,不然這兩樣包包子好吃呢。
帶上來的二十幾個雞蛋也吃完了,沒法兒和地皮菜炒著吃,倒是前院的韭菜又冒出來一茬,再長几天就能割。
前院的菜還好,不少都活著,後院之前種的絲瓜和冬瓜沈玄青自己在山上吃了一些,後來不太上山,就把冬瓜蔓和絲瓜秧架全拔了,省得瘋長亂爬。
拾掇好地皮菜後,他看著換下來的髒鞋,便提著鞋拿了棒槌,揣上兩個野澡珠到河邊去洗。
河水冰涼,但只有一雙鞋子,用不著再特意燒水,捶一捶打一打,很快就洗乾淨了。
別看他一天干的活不多,可眨眼間大半天就過去。
鄉下人的日子大多都過得忙碌平靜,沒有多少波瀾,甚至是無趣的,奔波勞累只為有口飯吃,一日兩三頓飯便是一天中最要緊的事。
而這樣無瀾的日子在沈玄青活捉了一頭母梅鹿回來後,就添上了一份驚喜。
狗圍著陸谷打轉搖尾巴,一看到沈玄青後他就顧不上揉狗頭,連忙迎上去,好幾天的等待讓他滿心歡喜,再看到沈玄青拽回來的那頭梅花鹿後,眼睛更是明亮。
被夫郎用這樣崇敬的明亮目光注視,讓沈玄青腰背挺得更直了,到底是個年輕人,他笑容更甚,連眼中也多了得意之色。
“抓之前我看過了,沒有懷崽。”他笑著說道:“到時候牽下山,起碼也能賣四十兩,這是梅鹿,還是一頭母的,愛吃鹿肉的人最是喜愛,如今天冷,價錢能抬上去。”
獵戶有獵戶的規矩,懷崽的母獸不能抓,幼獸也不能亂捉。
對他的話,陸谷從來都是信服的。
母鹿被牽進院子裡拴好,沈玄青還將背上竹筐卸下來,從裡頭拿出兩張狐皮,笑道:“還打到兩隻狐狸。”
陸谷眼神更是崇敬,只是忽然,他發現沈玄青後背和褲子後面沾了泥水,已經幹了,但那麼大一片,一看就不是不小心蹭到的,連忙問他:“你衣裳怎麼了?”
沈玄青臉上笑意不減,開口道:“沒事,就是昨天早上攆著狗追狐狸時腳下溼滑,不小心摔了一跤,只衣裳髒了,別的一概沒事。”
見陸穀神色擔憂,他乾脆利落道:“真沒事,不信的話我脫了衣裳給你看。”
院子裡再沒有別人,他說完見陸谷猶豫,便笑著直接解了腰間汗巾,將完好無損的後背展露出來。
沈玄青常年奔波勞作,又練過武,陽光下,他修長肢體和古銅的肌肉展現在陸谷眼前,怎麼看都是極蘊力量的。
還真沒事,陸谷看過後才放心。
“幸好不是臉朝下,當時滑倒只屁股疼了一下,不過我皮糙肉厚,疼勁過去就沒感覺了。”沈玄青又穿好衣服,系汗巾的時候還說笑了一句。
陸谷順著他的話看向他的臉,就算是在鎮上,也沒有幾個像沈玄青這樣俊朗的漢子,劍眉星眸鼻樑高挺,輪廓更是說不出的英俊,若真傷到臉了,豈不是可惜。
於是他也連忙點頭,小聲道:“幸好幸好。”
幸好沒受傷,也幸好臉沒傷到。
沈玄青繫好腰帶,忽聽得自己夫郎來了這麼一句,眉頭微挑,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