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的價也沒辦法了,不是沒人想多掏一兩個銅板截胡,就算十二文錢買一隻蛋雞回去也划算,可沈玄青往院裡一杵,這麼高的個兒別人就不願和他家起衝突,況且李婉雲也答應了。
等陸谷過來,村裡其他人該散的都散了,天快黑了,吃完飯還要洗碗呢。
“這……”李婉雲大致數了下銅板,卻是七十個,按她方才說的,公雞送陸谷了,給六十文錢足以。
“你千萬收好了。”陸谷沒多說別的,只問她:“何時回孃家?”
李婉雲將銅板妥帖塞進懷裡,眼中全是感激,說道:“今天晚了,明天白天去。”
既如此,陸谷點點頭,也沒別的話了,他捉起地上的兩隻鴨子,剩下那五隻雞沈玄青和衛蘭香抓了,叫上狗崽三人就往家裡走。
後面李婉雲看著他們,張嘴想說家裡這些竹筐籃子都給陸谷,可再一想,終究作罷了,低頭收拾起亂糟糟的院子,就算以後不回來了,家當也不能全給出去,得做出過日子的姿態,否則別人要起疑心的。
夜色籠罩大地,因鬧了賊,許多人家早早就關上門,李婉雲也是如此。今日鬧成這樣,四鄰夜裡肯定都會防備,就是黃達那個二流子,想來也不敢輕易靠近。
她關好門窗,把菜刀放在床沿邊,伸手就能碰到,枕頭底下還藏了剪刀,待躺下後睜著眼睛始終沒睡著。
就算林金虎不說那些話,她也得找藉口回孃家,鬧賊本就是個大事,她躲回孃家誰也不能說什麼。
至於這鬧賊,其實是沒有的事,是她自己悄聲弄亂院子和廚房,屋子和後院的狼藉也是她一手弄的。沒別的目的,清溪村她待不下去了。
今日下午她坐在院裡劈柴,大門開著,路過的黃達站在門口看了她好一會兒,那個二流子的眼神讓她萬分恐懼,又驚又怕。
比起張家那些好親戚,黃達的眼神是全然不一樣的,下流邪穢,以至她連話都不敢說,緊緊握著斧子的手都在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若黃達敢進來,她只能用斧子劈過去了。
幸而是白天,黃達不敢亂來,看了一會兒就走了。
她不敢忘了那種眼神,她孃家村裡七八年前有個寡婦獨自一人住,夜裡被人翻牆進去,後來那個寡婦一根麻繩吊死在家裡。
有人酣睡一晚,有人一夜未眠。
翌日雞鳴天還沒亮,聽到鄰家有了動靜,李婉雲才起身去了後院,她腳步很輕,一聲不吭拿鐵鍁鏟開糞堆,在惡臭中翻找到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錢袋。
錢袋套了兩個,外面的沾了糞她直接扔了,埋在裡面這麼多天,第二層錢袋同樣惡臭,開啟錢袋取出用布裹著的銀子,布里是用油紙包的整整三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