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一顧,眉眼間盡是溫和潔淨的君子之風,“長情在想什麼?”
他似乎很喜歡叫她的名字,那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尤其醇厚可靠似的。長情哦了聲,“想怎麼脫身。”
他復一笑,掌心的溫暖傳送過來,一路暖和進心裡。
引商早就候在水府大門前,看見他們回來,忙把人往內引。府裡侍奉的一干水族都被調理得極有分寸,沒有得到特許,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早知如此,上神在我們煙波府住上兩日就好了……”一想不對,又添了一句,“啊不,昨晚和我家君上成婚就好了。新婚燕爾如膠似漆,哪裡有空跑到淮水放走無支祁!”
長情不喜歡他提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拉著臉道:“早知要死,便不投胎了麼?再說我為何要與你家君上成親,你給我個理由?”
這話讓雲月很尷尬,引商當然要反駁她,但未等他開口,便被雲月喝止了,“你去外面守著,若發現可疑的人,別擅作主張,即刻進來報我。”
引商無奈道是,領命出去了。雲月向長情揖了揖手,“水族純質,不知什麼話當講,什麼話不當講,要是觸怒了你,我代他向你致歉。”
長情擺了擺手,“我不與魚蝦一般見識,何況現在我落了難,是你們收留我,我應當感激你們才對。”
雲月笑著搖頭,“種善因,得善果。要不是五百年前你救了我,今日也沒有我在此等候你。”邊說邊抬手,引她進了大殿。
殿裡前夜辦過喜宴,現在那些大紅的綵綢都撤下了,一磚一柱潔淨得冰川一樣。他帶她往後去,重重鮫綃後是他的寢殿。長情進門環顧,琅玕的高床,雲母的環雲屏,還有那些大到花瓶,小到棋子的擺設,無一不是用碧玉做成的。
“這麼清淡的顏色,乍一看心曠神怡,時間久了不覺得單調嗎?”
“習慣了,反正無人共賞,自己舒心便好。”他讓她在長榻上坐下,牽起廣袖,將手落在她的領褖上,“失禮了,我要為你檢視傷處。”
長情倒也大方,不像那些小姑娘般扭扭捏捏。她坦然坐著,坦然看著他,雲月略猶豫了下,輕輕揭開了她的衣襟。
整個左肩已經青紫了,可見夜叉下手頗狠。她也是個能忍痛的人,他原本以為像她這樣的神,早就喪失了作戰的能力,遇見一點傷便會小題大做,現在看來她比他想象的更果敢。
長情自己也低頭看,這片淤青覆蓋的面積甚廣,從肩到腕,從腋到胸,邊緣像發散的絲絃,隨著血脈走向向外擴散。雲月先前的救治可以減輕劇痛,但傷還在,也不知能不能消除。
她靜靜等了一會兒,卻不見他有行動。納罕地抬眼看他,發現他全無了平時的從容穩重,伸出的手停在半途,滿臉都是羞赧之色。
長情有時候一根筋,她脫口而出:“臉這麼紅……這裡的水上頭啊?”
第8章
雲月愣了下,發現自己失態,愈發的不好意思了。定了定神重新結印,源源向她肩頭輸出靈力,那半邊肩膀因他的治療,逐漸退去淤青,顯露出本來的膚色。長情終於舒了口氣,待他收功,她已經可以大開大合地甩動了。
她站在地心拓臂,歡喜地說:“不疼了,淵海君真有本事,多謝你。”
雲月從腳踏上下來,理了理袖子道:“不足掛齒,往後小心些,切勿再和人對戰了。”
提起這個就傷心,她愁眉苦臉道:“我也不想和人打架的,那兩個巡河夜叉長得太醜,我一見他們就覺得他們不是好人。何況他們還阻止我取銅鈴,我一怒之下,就把他們打死了。”
雲月嘆了口氣,“長得難看不一定是壞人,長得好看也不一定是好人,以後萬要記住這個教訓。”
那雙活絡的眼睛轉過來,落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