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景動人心魄,心神大破!
向君華低低的唸叨了兩句,溫池舟沒有聽清,正想去問就耳聞向君華的詢問之聲。
「我想做什麼,你當真支援?」
溫池舟不假思索的道:「當然。」
向君華擰眉:「為什麼?」
相似的對話不久前剛發生過一次,但不論是向君華還是溫池舟都不會錯誤的將其混為一談。
不一樣的。
不是從細節上,而是根本沒有任何一處是相同的,除了還是這兩個人。
像是聽懂向君華的疑惑出在何處,溫池舟嘆息一聲,神情無可奈何,但又像是有著無限的包容耐心。
「我在你這裡的信譽已經低到這般程度了嗎?」
向君華笑聲道:「誰知道呢?畢竟我所認識的溫池舟,總有那麼一兩回,容易擅做主張。」
溫池舟為自己嘆惋,這就是有前科的壞處,他也索性敞開了說實話。
「君華上次之所以那般強硬的拒絕我,是因為我所行非你所要,我所為非你之道,可對?」
向君華沉默,然後緩緩點頭。
溫池舟見到他點頭,總算露出一絲放鬆的笑容,然後就是一連串對自己毫不留情的批判。
「不論善惡,不顧正邪,逆天之公理,所視所行皆為一人,所思所想盡系一人之身,世人求之不得的珍愛,君華在當初卻是如此棄之如敝屐,不惜與我翻臉……君華可否告知,你厭惡的,究竟是這一腔私心,還是這份不仁?」
彷彿雷鳴劃破天際,天地為之一肅。
溫池舟眼清心明,不可能故意問出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來為難向君華,那麼向君華久久不答,應該正是因為他無法輕易給出一個答案。
終於,在他覺得時間過去的如此漫長的時候,他鬆懈下緊繃的肌肉,面上露出淺淡的笑容,好似風拂過蓮葉,吹過湖畔,淺淺的一朵漣漪,盛放之姿不輸國色牡丹。
向君華坦蕩道:「都有,我怨恨你這一腔私心,將我逼上絕境,我也憎惡這份不仁會帶來何等險惡的結果。站在高處我彷彿看見萬千屍骸向我俯首,而那原本是你所承擔下來的重任。如我這般不值一提的才能,永遠無法如你一般恩威並施,諸事周全。」
向君華是個聰明人,溫池舟佈局之時也許沒考慮過自己會被拒絕所以留下不少把柄,事後根據結果逆推一下過程,全域性落在眼底,不是個瞎子就能大概猜到溫池舟的真正目的。
向君華看到了,舉一反三之後,他不為溫池舟意圖將他推上至尊帝位所驚,反而為這壯麗風景之下的皚皚白骨傷愁。
原本的溫池舟一意孤行,自作聰明,他身為朋友,也是整套謀劃的得益人實在不好過於打擊,但又不能任由他自以為是下去,不得已,他化身一尾小魚,將整個棋盤的落子都攪合了一遍,然後讓大家都冷靜一下。
本來認為下一次開成公佈還早的很,不想,時機到達的這般猝不及防,更不曾想,自己原以為的「軟弱」,實則不過一腔仁心化作肝腸,再被世事所傷。
溫池舟讀懂了向君華身上的傷痕,進而也讀懂了他這個人,所以大方的後退一步,又退了一步……現在輪到向君華決定要不要後退了。
兩人對望,彼此之間本是咫尺天涯的天塹,現在退的多了,距離一反常理的變得緊促。
不知為何,向君華想笑,想要大笑出聲。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溫池舟望著收起愁緒,表情卻反而變得怪異的向君華緩緩說道,語氣平和難免有告誡的意味,叫他不要多想,想的太多了傷身,這世上有很多情況是無法用通俗的道理解決的。
世界總喜歡和世界觀開玩笑,個人價值總和價值觀相看兩厭,人生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