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一剪梅怎麼就從西南到了東北,橫跨了整個大明國。並且重出江湖後的第一個案子居然是找他下手,陳鉞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為了這兩封書信,陳鉞失魂落魄了好幾日,終於在前幾天突然想起,西廠的督公還在自己的大營裡,自己居然已經怠慢他那麼久了。
書信重要,陛下的特使也重要啊。已經丟了一個了,不能兩個都丟下。
於是這些日子,陳鉞對汪直更加殷勤起來。
只要他自己有空,就親自帶汪直在遼陽城和附近幾處的城鎮騎馬玩樂,喝酒聽戲。如果他沒空,就會派手下人跟在汪直身邊,隨時為他導遊付賬。
為的自然是討得汪直的開心,讓他舒舒服服地出個公差,然後回去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把自己之前在遼東的事情給徹底熨平了。
汪直對這一切都是心知肚明,於是也虛與委蛇地與他周旋,好讓萬達他們抓緊時間打探訊息。
前幾日裡,汪直和梅千張兩人照例帶著陳鉞派來計程車兵,褪去官服在城裡吃喝玩樂,作威作福。
那士兵陪同了汪直幾天,也狐假虎威起來。居然仗勢欺人,吃了飯不給人銀子不說,還掀了人家的攤子。
剛巧,正在攤子上用餐的,就是從鐵嶺那邊趕回來,做平民打扮的馬文升和他的侍從。
兩邊人馬當場就大打出手。
在混戰的時候,梅千張將馬大人身上帶著的令牌給摸了出來。到旁邊一看,這才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這時候汪直假裝不敵,帶著被打得半死計程車兵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他憤憤地回到了遼東大營,告訴陳鉞自己在路上被人欺負了。陳鉞當場嚇得奉上一堆珠寶,為汪直壓驚,汪直毫不客氣,全數收下。
與此同時,梅千張再繞了回去,將摸來的令牌雙手奉上。並且按照汪直的吩咐,告知了對方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的不打不相識。
萬達點點頭。
在下也是沒有想到。在京城西廠裡,還有這樣妙手空空的人才。
馬文升指站在汪直身後的梅千張笑道,想必之前在遼東大營裡,那場滿城風雨的失竊案,也是這位兄臺所為吧?就是不知道為何你要託名給那個一剪梅呢?江湖中現在知道此人名號的,可不多了。
雖然帶面具,不過梅千張還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
當然,這如果事關西廠機密,就當我沒有問過吧。
馬文升大而化之地笑道。
馬大人,實不相瞞,我等就是奉了陛下之命,前來遼東打探此次戰事的。馬大人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等的身份,那我們也就不繞彎子了,希望馬大人能夠據實相告。
萬達決定開啟天窗說亮話。
馬文升見萬達快人快語,眼神清澈,全不似京中謠傳的那樣猥瑣下流,於是也放下了之前對他的些許成見。
本官這段時間,都在奉集堡那邊整飭邊務
是為了年初的那場仗麼?
萬達問道。
正是。
馬文升點了點頭。
奉集堡那邊如今怎樣,損失的慘重麼?
女真人趁新年入侵,我方毫無準備,不但百姓損失嚴重,就連官衙的存糧和剛收上來還未來得及押解進京的庫銀都被搶光了。奉集堡、鐵嶺衛損失慘重,想要恢復元氣,恐怕至少還需要一年半載。而且衛所的兵士也幾乎被屠戮殆盡,為了防止戰事反撲,還要從遼陽,乃至固原調集人馬來,重新再做佈置。
聞道馬侍郎此言,眾人內心都感到異常沉重。
本官這段時間,都為了重整旗鼓而四下奔忙。說起來,從戰後到現在,還是頭一回回遼陽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