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歲的小郎舅當成了兄弟,一個讓他可以嬉笑怒罵,暫時忘記自己皇帝身份的同齡人。
這孩子,一向身體康健,入宮一年多,連風寒都不曾得過,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帝讓覃昌把皇長子帶下去交給嬤嬤照看,又讓除了懷恩之外所有的人都退出去,他和貴妃娘娘有活要說。
朱見深有一種直覺,他和萬貞兒接下來的對話會充滿了各種血腥和計謀。雖然皇長子現在只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嬰兒,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父親,他依然不想讓他聽到。
阿直他,和皇長子玩的好好的,也不知怎麼的,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可能是孩子被抱走了的關係,萬貞兒眼眶裡的紅意一點點地褪去,面沉如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靜了下來。
朱見深拉過她的手,輕輕地拍了兩下,以示安慰。
是了,這才是他熟悉的萬侍長。
她不是那種遇到大事,只會無措哭泣,或者因為陷入盛怒而失去理智的女人。不然也不會那麼多次,帶著自己擺脫險境了。
當時跟在皇長子身邊照看的是誰?讓她進來回話。
朱見深對著懷恩吩咐道。
傳我口諭,從現在開始,不得有人進出昭德宮不管誰來打探訊息,一律趕走。若是有糾纏,多嘴的,全部暫時扣押下來,由你負責看管。
是。
懷恩沉著臉,領了旨後快步走到了外頭。
從小生活在陰謀裡的朱見深,第一個反應就是這裡發生的事情,絕不能讓外人知道具體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萬貞兒身邊的大宮女瑛兒臉色慘白地走了進來。
說說,阿直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跟皇長子玩著玩著,突然就病倒了麼?
是是嗚嗚嗚
瑛兒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似得,只是一味地哭泣。
瑛兒,快說啊。
汪直出事的時候,萬貞兒正帶著別的女官和宮女在裡間整理東西,外頭髮生了什麼,她是真的一無所知。
等她聽到宮女們的尖叫跑出來的時候,汪直已經躺在地上了。
當時阿直和小皇子玩了好一會兒,小皇子都玩出汗了。我就給小皇子脫了外衣擦汗。
過了一會兒瑛兒斷斷續續地開始回憶道,正好桌上放著的藕粉也涼了些,我想著皇子玩累了應該會餓,就拿來,想要喂他。
藕粉?
朱見深皺眉,是陳司膳做的麼?
自從萬貞兒懷孕後,她的日常飲食,包括現在小皇子大了些,能開始吃一些米糊果羹之類的食物,都是由陳司膳和她的女兒小卉負責的。
不是陳司膳做的,是錢太后送來的。
這事兒萬貞兒知道。
阿直從內書房下了學,跟往常一樣,來我這裡請安。正好皇長子醒了,又吃了奶,正精神著。阿直就過去逗孩子玩
萬貞兒用塗了紅色丹蔻的手指撐著額頭,細細地回想今日中午發生的一切。
那時候,寧清宮那邊有人送來了點心,是一碗兌得薄薄的藕粉。說天氣漸熱了,小皇子光喝奶未免上火,用藕粉可以調和一下。我想著小皇子剛吃了奶,未必吃得下。就讓瑛兒把藕粉放在桌上,等小皇子跟阿直玩的累了再吃。
當時她絕對沒想到,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寧清宮?錢太后?
朱見深皺起眉頭。
是,來送藕粉的,是上回臣妾生產時,替錢太后來送小孩兒衣服鞋襪的那位姑姑。
這也是萬貞兒當時沒有多疑的原因。
錢太后不問世事,常年在寧清宮內禮佛。她當年為了等待先皇迴歸,生生地哭瞎了一隻眼睛。又因為常年伏地哭泣,一條腿瘸了,行動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