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眾人走到毛大勇身前,果然跟生員們說的一樣,國子監裡真的出現了一個孩子。
這是誰家的孩子,還不著人將他送出去!堂堂學府,是給孩子隨意玩鬧的地方麼?
稟告主簿大人,剛才我一進院子裡,就看到這孩子站在影壁這裡了。
毛助教感覺今天簡直是倒了大黴了,人人都在針對自己。
我才問了他兩句,還什麼都沒問出來呢,這孩子就哭了然後就這樣了。
哎呀,我就說了,是毛助教太兇了嚇到孩子了。
沒錯,沒錯。
季司業瞪了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生員一圈,把他們看得紛紛閉上了嘴,然後老臉一翻,換上了逗孫子時才會露出的笑容,彎下腰,對著萬瀾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呢?告訴爺爺,爺爺好送你回家啊。
我,我叫做阿蘭。紉秋蘭以為佩的蘭。
阿瀾緊張地捏著小拳頭,看著周圍盯著他的大人們。
我是來找我爹的。
啥?
你爹是誰?
我,我不知道
萬瀾眼眶泛紅,眼看又要哭出來了,我娘說,我爹是國子監裡的人,他一直住在京城,好久都沒回家。現在娘不在了,我只好來找爹了。嗚嗚嗚,爹,你在哪裡我害怕
此言一出,猶如一刻重磅炸彈將整個國子監的屋頂都要掀開了。
堂堂大明朝的太學國子監,上演孤兒尋親記啦!
與此同時,國子監的後門,伙房的老李正看著門外站著的三個人。
這是你特意介紹來的,說做飯很好吃的那個?
老李懷疑地看著眼前這個面板蠟黃,臉色有些發青的中年人,他不會有病吧?我們這兒可是給大明朝未來的大官做飯的地方,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都能用的。吃出問題來,我是要背責任的。
放心吧,李大哥。
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指了指身邊的男子,他原來是在錦衣衛膳堂幫廚的。因為前段時間受了風寒,多請了兩天假,那邊就不要他了。不過他現在身體已經痊癒,已經沒有問題了。是不是啊?
說著,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
是啊,我已經痊癒了。不管是做飯還是做點心,都沒問題。尤其是早膳的包子饅頭,可都是我最拿手的。
在錦衣衛內擅長化妝的同伴的一雙巧手下,已經變裝完畢,相貌完全已經變為普通中年人的萬達刻意壓低嗓子說道。
行吧
聽說是錦衣衛膳堂出來的人,老李心動了一下。
那邊的廚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據說連大酒店挖角都很難將他們的火頭軍挖走,沒想到今天自己撿了個漏。
不過,不是說好只要一個廚子麼,這個呢?
老李指了指站在萬達身邊,同樣也一身粗布打扮,變裝完畢的楊休羨。
哦,他是個我鄉下的兄弟,進城想要混口飯吃。他雖然不會做飯,但是挑水砍柴還是綽綽有餘的。你只要給他一天兩頓飯吃就行,月錢什麼的隨意。
楊休羨衝著老李彎了彎腰,露出了淳樸的笑容。
行吧,先用著吧。
老李點了點頭,從袖子裡掏出一串銅錢,交給年輕人,都是老相識了,我信你。
年輕人拿了錢,叮囑了萬達和楊休羨兩句好好幹,轉過身體就走了。
沒走兩步,就在巷子口停了下來,恭敬地銅錢遞給了邱子晉身後站著的高會。
大人。事兒辦完了,這是佣金。
這年輕人是東城裡有名的衚衕串子,也兼做掮客。今天早上突然被錦衣衛的人尋上了們,讓他想辦法弄兩人進國子監後廚去,可把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