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程之餘都跟著邵珩出門採風,他們走過了清城的街頭巷尾,從晨曦到日暮再到華燈初上,每一天都去尋找靈感,但都鎩羽而歸,一無所獲。
邵珩還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程之餘卻有些焦慮了。
這天他們從清城遠郊回到市區時已是傍晚了,沿路走回去時程之餘覺得有些疲憊,除了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眼看作品提交日要到了,她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她都想過了,實在不行就只能拿之前的作品參賽了。
經過跨江大橋的時候,程之餘四下隨意地看,看到橋對面的走道上坐著一個衣衫襤褸,鳩形鵠面的流浪漢倚靠著橋欄坐著,面前擺放著一個碗,眼神看著往來的人群,像是祈求他們憐顧。
程之餘不是第一次在這座橋上看見他,此時這不太在意,正要別開目光時卻看到一個小女孩怯怯地走近他,雙手拿著一張紙幣,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把錢放進流浪漢的碗裡。
是鄭重的放進去,而不是隨意地一丟。
程之餘的腦子像是突然被什麼擊中了般,一時就開竅了,心頭的那汪死水一下子就活泛了起來,就如同沉寂已久的火山突然噴發,靈感閥門一開,來勢迅猛。
她雙眼發亮,拉起邵珩的手就小跑起來:“我們趕緊回去。”
邵珩跟著她快走幾步:“急什麼?”
“不告訴你。”
邵珩輕哼一聲,不說他也知道,她這幅亟不可待的樣子,除了有了繪畫的靈感外還能別做他想嗎?
他跟著她跑,下橋時還回頭往橋的對面看了眼。
……
程之餘當天晚上回去就先把草圖畫了出來,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工作室的畫室想要開始著手畫。
邵珩問她:“今天不出去了?”
程之餘搖頭:“我已經想好要畫什麼了。”
邵珩挑眉:“自己想好了就把老子丟了?”
程之餘有些為難。
邵珩揉了下她的發頂:“進去畫吧。”
“那你不出門了?”
“嗯。”
“不去拍照了?”程之餘說,“你會輸給我的。”
邵珩捏了下她的鼻子:“別得意太早。”
程之餘在畫室裡一呆就是一天,邵珩也一直在暗房裡,臨近傍晚時才拿著相機出門,但是那天他沒拍到任何東西。
之後兩天他也是那個時間段拿著相機出去,他去了那天他們經過的跨江大橋,那個流浪漢一直坐在那。
邵珩這幾天在橋的對面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趟,他沒讓那個流浪漢察覺到他在打量他,每一次觀察他都是極為迅速又敏銳地一瞥。
時機尚未到,攝影的最佳效果往往極為短暫,甚至不到一秒的時間,他需要像猛獸一般蟄伏著靜候良機,在最合適的時候張開獠牙。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橋上來往的人流變多了,下班時間到了,從各式辦公樓裡走出來的人步履匆匆。
邵珩在流浪漢對面站定,瞧準時機拿著相機對準他,在行走的人流間隙中迅速按下快門。
咔嚓一聲,將那一刻定格。
……
程之餘每天幾乎都呆在工作室的畫室裡,專業的課都逃了,除了吃飯睡覺,她就把畫室當成常駐地了。
她花了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把參賽作品畫出來,耗費心力,幾乎是窮盡了她的所學,但當她站在成品面前時,眉頭卻沒有舒展開,總覺得還有不足,卻想不出哪裡不對勁,總覺著這幅畫有些太空洞了,沒能完全表達出她的意圖。
她暗示自己可能是對著這幅畫看太久了以致於有些疲勞,明天再看可能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
中午她從畫室出來,邵珩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