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好畫布,程之餘熟練地調和著顏料,執筆就在畫布上塗抹。
她這次繪畫的模樣和以往大不相同,抿著嘴一臉肅然,眼神死寂,一點兒也沒有往日繪畫時的光彩。畫的還是那幅‘海燕’,大片大片的藍鋪展開來,這次的藍卻不是以往陽光下明亮的給人以舒適感受的藍,是憂鬱的,哀傷的。
同樣是沉溺於繪畫中,可這次卻像是陷在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傷情緒中。
程之餘的畫筆從提筆那刻開始就從不間斷,持續地畫著,她想發洩,可隨著畫面的逐漸完善,她心裡的難過卻不減半分,反而與時俱增。此時繪畫於她而言就像是忍痛者的一劑嗎啡,是良藥也是毒/藥。
等到最後罷筆,程之餘已是淚流滿面,看著畫忍不住低頭縮肩啜泣起來。
靜謐的室內只有她如幼獸失怙般脆弱的抽噎聲。
程之餘抱膝坐在冰涼的地上,時間在分秒流逝,她哭得累了就乾坐著,腦子裡像是過電影般回想著和爸爸媽媽相處的畫面,每一幀都是那麼地彌足珍貴,讓她不忍卒想。
恍惚中聽到了門被敲響的聲音,程之餘想到的就是邵珩,立刻抹了兩下眼睛,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來的人卻是邵文。
邵文見到開門人是她也有些意外。
“您好。”程之餘把門開啟,讓了讓身體。
邵文進了屋裡環視了一週,沒看到人,皺了下眉問她:“阿珩呢?”
程之餘搖了下頭:“他今天不在這。”
邵文走到沙發那坐下,拿出手機再給邵珩打了個電話過去,仍然沒人接。
他的眉頭皺成兩條褶子,若有所思。
程之餘站在一旁,有些忐忑,輕聲說了句:“他可能在宿舍。”
邵文搖了搖頭:“我已經去過他學校了。”
程之餘抿唇,心裡也開始有些擔心了,攢眉想著他可能的去處。
“這條手串……是阿珩送你的吧。”邵文看著她的手腕突然問了句。
程之餘愣了下,隨即低頭看了眼,剛才畫畫時她把袖子挽了兩挽,手腕上的青金石手串就露了出來。
她點點頭回答:“嗯。”
邵文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複雜,過了會兒才說:“這條手串,是他從阿富汗帶回來的,本來是打算送給她母親的。”
程之餘吃驚地瞪圓了眼。
“阿珩和你提過他父母的事嗎?”
程之餘木訥地搖頭。
“是麼。”邵文看了眼她明顯紅腫的眼睛,說,“我還以為……”
“算了,他既然不在公寓,那我大概知道他在哪兒。”邵文說完起身。
程之餘看著他咬了咬下唇,在他要走時出聲問道:“我能問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邵文看她,接著又看了眼她腕上的手串,有些遲疑。
邵珩一直沒能走出過去的陰霾,這個女孩或許會是個轉機?
他復又坐了下來,指指對面的沙發說:“你也坐著吧。”
程之餘頓了下,走過去端正坐好。
“今天是阿珩父母的忌日。”邵文一開口就說了個重磅訊息。
程之餘震驚萬分,圓瞪著雙眼顯得難以置信,她吶吶道:“這麼巧……”
“嗯?”
程之餘垂下眼瞼搖了搖頭,心裡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知道阿珩是攝影師嗎?”
程之餘點了下腦袋又搖了下:“他說他以前玩過攝影,現在不感興趣了,所以不玩了。”
“不感興趣?”邵文搖搖頭說,“不可能,攝影對他來說不僅僅是興趣。”
“你應該沒見過他拍的作品吧。”邵文說,“他在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