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還記得,因為這個村子所在的位置,即使是在打仗時也避開了戰火。又因為村裡有酒坊,所以村民們全都沾光得了實惠,是遠近聞名的富裕村子,當年戰亂年間,也沒有受到衝擊。
戰亂時得以完完整整儲存下來的村子,卻毀在“和平”年間。
進了村子,眼前的一幕更令何苒憤怒,剛剛殺死婦人的那名騎馬的旗官站在一戶人家門前,兵卒將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婦人從屋裡拖了出來,婦人緊緊抱著自己的孩子,可還是被硬生生搶了過來。
旗官伸手,士兵將孩子遞了過去,婦人不住哀求:“我跟你們走,我跟你們走,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吧!”
旗官高高舉起孩子,婦人的眼睛睜得老大,緊緊粘在嬰兒身上,襁褓裡的嬰兒似乎也感受到了恐懼,竟然不哭不鬧,旗官哈哈大笑,忽然鬆手,孩子落了下去!
“不!”婦人發出一聲嘶心裂肺的驚叫,是她害了孩子,她的公公和丈夫早在前兩次抓壯丁時就被帶走了,婆婆讓她帶著孩子回孃家避避,可是孩子尚未滿月,她也放心不下婆婆獨自一人,便一直拖著沒有走。
四周的空氣似乎凝滯,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忽然,一道綠光朝著那下落的嬰孩疾衝而來,託著嬰孩一起下落,這一切發生在一瞬之間,可卻減緩了嬰兒下落的速度,幾乎眨眼之間,一名士兵被丟了過來,那道綠光倏的閃開,嬰兒落在士兵身上!
小小嬰兒像是知道自己暫時避開了危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馬上旗官吃了一驚,頭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差點變成鳥餅,嚇死爺爺了!”
旗官下意識抬頭向上看去,只見一坨什麼東西從天上落下來,糊在他的右眼上。
小梨飛快地跑過來,從地上抱起還在啼哭的嬰兒交給何苒,婦人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她的孩子還活著!
“孩子,我的孩子!”
那位旗官恨恨地用衣袖拭去沾在眼睛上面的鳥屎,想射死那個罪魁禍首,可那隻肇事鳥早已不見蹤影,目力所及之處,連只麻雀也沒有。
旗官罵了一句“該死”,低頭去看,地上的兵士掙扎著爬了起來,對面一人,騎在馬上,懷裡正抱著那個嬰兒。
“來人,把這兩人拿下!”旗官已經明白了,剛剛定然是這個傢伙在搗鬼,那名兵士是被馬上這人扔過來的。
小梨嘲諷說道:“怎麼,你們王爺剛剛派人給我們大當家送去三千兩銀子做為答謝,這就不認帳了?”
旗官一怔,隨即冷笑:“胡說八道,來人,把他們拿......”
嗖的一聲,一柄短匕破空而至,插在他的咽喉之上!
旗官身體晃了晃,跌下馬背。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所有人全都沒有反應過來,待到他們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時,旗官的頭顱已經被割下來高高挑在長槍之上,那竿長槍正是這位旗官的兵刃。
他們的頭兒被人殺了!
離何苒最近的幾名兵士抽刀向她砍來,小梨空手奪白刃,劈手搶過一人手中長矛,擋在何苒身前,眨眼之間,已有兩人倒在她的槍下,其中一個軍服與其他人不同,想來是個小旗。
誰能想到,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少年出手竟然如此狠辣,聞聲衝過來計程車兵腳上像是生根一樣,遲疑著不敢上前。
何苒騎在馬上,一手抱著嬰兒,一手高舉著那名旗官的人頭,俯視著這些人,一名旗官下面有五十人,也就是說,來村子裡抓壯丁搶人的,也只有五十人而已。
可這區區五十人,卻能毀掉一個村子。
不是他們勇猛,只因他們面對的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你們當中也有如今日這樣被抓來從軍的吧,你們走後,你們的妻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