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心疼, 又湧出自責,“醫生正在給盈盈輸液, 你也來讓他們看看,林子裡蚊蟲多, 要是被咬了也要消毒。”
考慮到海島的環境,導演組提前預備了一支醫療隊, 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明央點頭,鬆開顧言秋的手, 跟著他們回到露營地。
鐵皮屋裡擠滿了人,她走進去,看到側躺在床上的柳盈盈, 旁邊的醫生正在記錄她的身體情況。她背對眾人, 一言不發。
明央目光下移, 看到她插著輸液管的手微腫, 布著些許紅疹子。
“盈盈,央央找回來了,你要和她說說話嗎?”
穀梁桐柔聲提醒。
柳盈盈身子一僵,默不作聲地把腦袋往裡面縮了縮,很明顯地逃避反應。
穀梁桐無奈嘆息一聲,招手讓所有人出來,接著低聲對明央說:“她的父母估計明天上午才能到,回城裡的輪船一會兒才能來。現在她什麼都不肯和我們說,但是可能會理你,你先勸勸她。”
明央點頭。
等所有人離開房間,明央才踱步到柳盈盈跟前。
“盈盈姐……”明央小聲地叫著她。
被子裡傳來細微的啜泣聲。
哭得委屈而又隱忍。
明央抿了抿唇,小心翼翼湊上去想看她的臉,結果下一秒就被柳盈盈阻攔:“別看。”她哽咽著,聲音也大為不同,咕噥著像是含了一些什麼,“會嚇到你。”
明央聽話地不看了。
她搬過來一個小馬紮坐在摺疊床前,單手托腮一直盯著她的背影,雖然很困,但還是強撐著陪在她身邊。終於,柳盈盈慢慢扭過了臉。
那張臉又紅又腫,基本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明央還在凝視她。
“不怕嗎?”柳盈盈嘟噥著,畢竟第一次照鏡子,她就被自己的模樣嚇了一跳。一邊厭棄自己,一邊又慶幸著幸好沒有聽從父母的安排,若她真的那樣做了,那麼明央……
明央搖頭,聲音稚嫩清軟:
“小鳥不怕月亮。”
柳盈盈那雙因水腫而變得細窄的眼睛浮現出一抹微光,隨即又歸於黯淡。
“你看到我的信了?”
明央:“看到了。”
不知是苦笑還是自嘲,“沒想到你能認識那麼多字。”
明央一本正經:“哥哥教的。”
柳盈盈沒說話了。
此時她的身上又癢又痛,血液也很熱,喉嚨也因為過敏反應很難發出聲音。
很痛苦。
當這種痛苦加於自身時,她內心的煎熬更甚。
“我父母讓我把這些用在你的身上,說只有你離開,我才能成為焦點。”
柳盈盈一瞬不瞬盯著天花板說,像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可是,我本來就不想成為焦點。”
父母告訴她要好看,要微笑,要得體,要知禮。
可是她為什麼非要好看,非要微笑,非要得體,非要知禮。
她想成為小鳥,或者是煙筒裡的老鼠,亦或是危難來臨前毫不猶豫敲門的小熊,唯獨不想成為木屋裡的月亮,然而偏偏,她就是那輪永恆的,永遠升不起來的月亮。
過於可悲。
可悲到在本該享受童年的年齡,想毫不猶豫地捨棄自己的生命。
“央央,我……”她閉著眼哭出聲,“我好難過。”
“我想和大家做朋友,我想考試不及格也不會有人罵,我想像小奶昔那樣隨時和父母撒嬌。我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那樣對我,難道父母其實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從她有記憶以來,她都是這樣想的。
難道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