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著,赫連長葑低聲說道,“現在,你在部隊。”
“所以?”夜千筱蹙眉。
“做事時,不要太隨心。”
緩緩的語調,甚至夾雜著無奈。
昨晚的事,路劍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
按照夜千筱當時的處境,他並不反對她的做法。
可,現在的她,鋒芒畢露,如若隨性而為,終究一天,怕是會把持不住。
這裡是部隊,上面的人再欣賞優秀的兵,也總歸有個度。
“做不到。”
回話時,語調稍冷。
夜千筱心情有些不爽。
並非見不得他人說自己,而是打心裡不喜歡這種勸告。
因為,她絕對不會聽。
部隊的生活,正在逐漸改變她,這是她自己在嘗試的調整。
正如裴霖淵惦記的,有批軍人,在她心裡劃了刀血痕,從此,東國所有的軍人,都成了她心裡的一道疤。
她可以嘗試著,去接受身邊那批軍人,去發現他們的真誠、信仰、執著、血性,將那股恨意漸漸掩埋。
但,她絕不可能接受東國部隊。
最起碼,現在的她,還沒寬容到那種地步。
“做不到?”赫連長葑輕聲問。
“是。”
斬釘截鐵的應聲。
電話那邊。
漆黑的夜幕下,赫連長葑站在凌家大宅前。
沒拿手電筒,但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卻能看清大致輪廓。
倒塌的房屋,破敗的圍牆,支離破碎的場景,就如同他身邊其他所有房屋一樣。
有很多人記得這個先前富麗堂皇的宅子。
同樣,也有很多人記得,這家人姓凌,六年前,這家一個叫凌珺的女兒,曾經在這條街橫行霸道、卻從不欺負弱小。
談及她,不知多少飽受苦難災民,說著說著,就忽然笑出了聲。
赫連長葑記得。
三年前,他跟一行人外出任務,遇到一個瀟灑肆意的傭兵頭領。
很巧的是,那個人,也姓凌,名珺。
而現在……
壓抑著心中躁動情緒,赫連長葑沒有怒氣,淡聲
怒氣,淡聲道,“很晚了,你早些睡。”
“嗯。”
夜千筱很快應聲。
抬眼,看向黑暗無際的天空,赫連長葑輕輕揚唇,聲音出奇的溫柔,“晚安。”
另一邊。
夜千筱握住手機,聽著那溫和的聲音,不知為何,心頭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