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上去，掄起巴掌就扇了他們一人一個大耳光子，然後一手一個拎出地下室，扔到院子當央。我朝他們吼叫：&ldo;哪來的子彈？！&rdo;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沒吭聲。
四周沒東西，我手裡正沒著落呢，正巧炊事員提著一捆凍帶魚進院來了。我上去拽出一條，掄起來就往南征身上抽，邊抽邊喝問：&ldo;說，哪來的子彈？！&rdo;
&ldo;不知道！&rdo;
&ldo;我叫你不知道！&rdo;
&ldo;就是不知道！&rdo;
&ldo;你小子還跟我嘴硬？趴下，把上衣給我脫下來！&rdo;
東進突然衝著我大喊了一聲：&ldo;子彈是我的！&rdo;
&ldo;你哪來的？&rdo;
&ldo;我……我不能告訴你，你打我吧。&rdo;說著三把兩把扒掉上衣，光著脊樑趴下了。
我一時倒讓這小子給魘住了。我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跟我叫勁，尤其是不能容忍兒子跟老子叫勁。只覺得火呼地一下就躥上腦門子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前噼裡啪啦地一頓猛抽。末了，氣急敗壞地把帶魚扔到南征面前，喝道：&ldo;你給我打，替我好好教訓教訓你弟弟。這條魚不打斷，不許給我住手！&rdo;
南征這小子倒沒含糊，拎起來就抽。抽著抽著就帶出了哭腔，嘴裡一遍一遍地喊著：
&ldo;你差點把我打死！&rdo;
&ldo;知道不，你差點把我打死呀！&rdo;
直到把那條帶魚打斷，東進竟從頭到尾連吭都沒吭一聲。
後來於恩華告訴我，她從東進的後背上挑出了27根刺。&ldo;27根呀！後背上簡直沒一塊囫圇皮肉了！&rdo;說著說著於恩華就兇巴巴地衝著我來勁了。
她說：&ldo;周漢，你可真捨得下死手呀！&rdo;
她說：&ldo;周漢，你咋不把他打死呢？！&rdo;
她說：&ldo;周漢，你乾脆把我們娘幾個一塊堆兒打死算了！&rdo;
我終於忍無可忍了。
我說：&ldo;你給我閉上你那張臭嘴！&rdo;
我說：&ldo;老子今天要不下死手，兔崽子早晚有一天敢拿槍把全家都突突了！&rdo;
晚上，我下樓去看東進。東進正趴在床上綁彈弓子，他的後背顯然不敢沾床。我偷偷瞥了一眼，見整個後背紅瞎瞎的，分不清哪是傷，哪是塗的紅藥水，看著是挺瘮人的。
我故意不去看他的後背，拿起彈弓子問：&ldo;自己做的？&rdo;
東進很緊張地看著我&ldo;嗯&rdo;了一聲。前不久我因為他用彈弓打碎了人家玻璃剛剛揍了他一頓，撅斷了他的彈弓，他大概以為這把又完蛋了。
我拉了拉弓子說：&ldo;皮子不錯。&rdo;
東進得意地一齜牙：&ldo;那當然了，我用十個溜溜蛋換的牛皮筋呢！&rdo;
我瞪了他一眼：&ldo;你這兩邊皮子不一樣長，還想打準？&rdo;我把皮筋重新綁了綁，照著窗外試了一弓子。只聽&ldo;當&rdo;的一聲，正射在遠處的樹幹上。
&ldo;噢！打中嘍！&rdo;東進嗖地一下從床上躥起來嚷道，&ldo;爸還是比我厲害呀！&rdo;
我一皺眉頭：&ldo;給我老實趴著！&rdo;
東進立刻收回笑臉，趕緊趴回床上。
我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擺弄著彈弓子問：&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