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後告訴她,主對我們說,好樹不能結壞果子,壞樹不能結好果子。凡不結好果子的樹就砍下來丟在火裡。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啊?她說。
神父就長嘆了一聲,唉,風隨著意思吹,你聽見了風的響聲,卻不知道從哪裡來,往哪裡去啊。
她說,我想徹底結束過去的生活,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我沒有理由,我怕再一次對他造成傷害。
神父說,我的孩子,你只要按自己的意願去做就可以了。記住:神在顧念著你,神所應許的必能做成!
從教堂回來後,蘇婭立刻鼓足勇氣給東進寫了那封提出離婚的信。但信一發出,蘇婭的心裡就開始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東進會不會同意,更不知道以東進的脾氣會做出什麼樣的激烈反應。沒想到東進竟很痛快就答應了。東進的豁達使蘇婭心裡的愧疚愈發強烈,但他的不爭又多少使蘇婭感到了一些失落。畢竟,她也是個女人。畢竟,是女人就不希望自己在男人的心目中可有可無。
蘇婭有些說不清自己對東進的感受。與東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裡,她發現東進與南征有很大的不同。南征很剋制內斂,什麼事都想得很多安排得很周到;而東進則張揚外向,行事果斷不計後果。南征無論做什麼都比較循規蹈矩,東進卻隨心所欲,毫不在乎是否合乎規範,因此常會給你帶來意外地驚喜。記得有一次他們乘車去遊覽一處古戰場。東進站在古戰場的堡壘上,津津有味地為她講解當年日俄戰爭的場景。講到興起之處,竟突發奇想非要立刻領她到蘇軍墓地去看看。蘇婭見天色已晚提議下次再去,東進卻堅持馬上就去。他哄蘇婭說走吧走吧十幾分鐘就走到了,那個地方太值得一去了,那裡不僅埋著死在日俄戰爭中的俄國軍人,更主要的是還埋葬著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遠東最後一役中犧牲的反法西斯蘇軍烈士!結果,東進領著她左拐右拐地走了好幾個十幾分鐘也沒走到。待到蘇婭發現東進壓根兒就是在騙她的時候,東進這才神情沮喪地對她坦白說,還有好遠好遠的路,估計還得走一個來小時。蘇婭氣得立刻停下來說什麼也不肯走了。就在這時,東進卻突然指著一個生鏽的大鐵門,嬉皮笑臉地說,看!就是這!弄得蘇婭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認,東進這一套把戲確實使她輕鬆地走完了這段不短的路,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給了她一個意外的驚喜。蘇婭高興地跑到大鐵門前,仔細一看,心立刻涼了。她發現這裡根本就不是什麼旅遊景點,只是一片廢棄多年的荒蕪墓地。生鏽的大鐵門上掛著一把生鏽的大鎖,一看就知道已經多年沒開啟過了。垂暮的太陽正斜斜地透過鐵門照著裡面一人多高的雜草,令人生疑地把所有的影子都拉得老長老長,風沙沙有聲地從墓地間閃身而過,忽左忽右地搖曳出滿目的悽惶和蒼涼。蘇婭真想掉頭就走,但東進卻已經興沖沖地爬到大門上了。他騎在上面,向蘇婭伸出一隻手興致勃勃地喊道,上來呀!我拉你!蘇婭猶豫地抬起頭,東進臉上的陽光和孩子般的興奮突然強烈地感染了她,她不由自主地跟著爬了上去。下來的時候蘇婭不敢跳,東進在下面喊沒事,你閉上眼睛只管跳就是了,有我呢!蘇婭這才狠狠心閉著眼睛跳了下去,結果腳還沒等落地呢,她就被東進接在懷裡了。有那麼一瞬間,蘇婭心中的熱情彷彿被點燃了,她似乎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愉悅,體會到靠著一個強健男人的踏實感,也體會到了被一個機敏的男人呵護左右的滿足感。那天他們玩得很開心,她被東進拉著在墓地間尋找,辨認墓碑上那些殘缺不全的墓誌銘,用手擦淨那些鑲嵌在墓碑上的相片,與每一個他們覺得有趣的人交談。她還和東進一起用草編了一個花環,獻給了紀念碑下一個跪姿持槍計程車兵。東進在那個士兵的雕像前站了很久,他說真奇怪,他一見到這個士兵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東進說你注意到了嗎?他的姿勢很不穩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