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怎麼不知道?不過油娃子至少有一點是說對了,幾個孩子裡東進最像我。這大概就是我總對東進不放心,見面就總想修理他的原因吧。
人哪,都是被修理出來的。李冶夫就總數落我,說周漢你這傢伙就是欠修理,幾天不修理就上房,稍稍一撒手就奔懸崖去了。我想,我修理東進的感覺大概就像李冶夫修理我的感覺差不多。
有個問題我總也沒想透亮,就是對李冶夫我到底該怎麼看。李冶夫是我的老首長了,按說,跟他打交道的年頭也不少了,可對他這個人我從來都說不清楚。不完全是因為油娃子那件事,雖然我為油娃子怨過他,但我心裡明白他那樣做也是不得已,知道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他的初衷。李冶夫這個人怎麼說呢,反正你很難給他描畫出個輪廓。想想也怪,連黃振中那麼個猴精猴怪的傢伙,我都能把他琢磨個八九不離十,怎麼一到李冶夫身上,我就兩眼兒發花,怎麼也瞄不上靶了呢?
從油娃子死後,我和李冶夫就有點生分了。我倆之間從不提油娃子,但只要一見面就覺得不得勁,他也不得勁,我也不得勁,只好儘可能地互相躲避著點。好在打仗的時候部隊經常調整,我和他又差著級呢,想躲總是能躲開。解放後,李冶夫一度做過我和黃振中的直接領導,上南京軍事學院就是他找我談的話。當時朝鮮那邊仗打得正緊,我一心想上前線打仗,一想到讓我整天坐在屋裡寫字、讀小本本就渾身難受。我求李冶夫說,李政委你能不能放我一碼,別讓我去那種地方遭那份洋罪行不?李冶夫說,周漢,你不能總是提著槍喊一聲&ldo;有種的跟我上!&rdo;就算打仗了吧?過去沒條件咱們講不了,現在有條件了就得學習,正兒八經地學點打仗的真本事!我說,唏,地是種出來的,仗是打出來的,我不信坐在那讀小本本就讀會打仗了?不行,我學不了那玩意兒,你還是讓黃振中去吧,他喜歡讀小本本。李冶夫就唬下臉說,周漢,我原以為你是個漢子,沒想到竟是個孬種!我說你憑什麼說我是孬種?李冶夫說,你表面上勇敢頑強好像什麼也不怕,實際上心裡對困難懼怕得很吶,見困難就往後縮。我說李政委你不要渾講嘛,老子啥時辰怕過困難?老子歷來啃骨頭都揀最硬的地方下嘴!李冶夫說那為啥讓你學習你就不敢去了?怕啃小本本崩了你的牙不成?我說有啥不敢?我去就是了!看我不把那些小本本啃個稀巴爛!說完了我才發現自己上當了,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也只好就這樣了。當時我就想,李冶夫這個政委當得哩,三整兩整就讓你自己鑽進他那個套套裡了。又想,那麼油娃子的事李冶夫會不會也是一開始就打定注意讓我鑽套套呢?這麼想著,冷不丁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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