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感覺不到應有的自豪和興奮。面對軍功章,周東進感覺到的只有愧疚,一種發自內心的深深的愧疚。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周東進決定放棄這次立功的機會。他找了營黨委又找團黨委,說我知道立功的比例有限,還是把這個名額分給那些表現更突出的同志吧。人家說,周連長,正是因為你表現得更突出,所以才決定給你記功的嘛。周東進說連裡很多同志都因為名額有限立不上功,我是連長自己立功不好做下面的工作。人家說正因為你是連長你才應該立頭一功。有什麼不好做工作的,沒有你這個連長的指揮連隊能打得那麼英勇頑強嗎?周東進說反正我不能要這個功!人家就說周連長你這種謙虛的精神值得學習但功還是該給誰立就得給誰立。周東進說我不是謙虛,我是不配立功!人家說配不配不是你個人說了算的,我們領導認為你配,下面群眾認為你配,你就不要再推辭了!周東進就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了。找了一大圈周東進才發現,立功不容易,推功更難。幾乎所有人都把周東進的做法當成了一種姿態,沒人認真對待。周東進心裡明白,只有一個辦法能說服大家了,這就是把真實情況講出來!這個念頭一出現,就把周東進自己嚇了一大跳。他拼命地想把這個愚蠢的念頭從頭腦中排除出去,但不知為什麼,這個念頭卻越來越頑固地佔據了他的思維。
魏明坤一直在冷眼旁觀。魏明坤的心裡很清楚,對攻打395高地時發生的情況,除了周東進和他魏明坤之外就再沒人知道了。只要他不說出去,周東進的功就板上釘釘立成了。魏明坤絕不想說出這件事,他這樣做倒不是為了周東進,而是為他自己。很多年過去了,魏明坤早已不是過去那個眼神陰暗的小戰士了,他在一步步走向成熟的同時,也在一點點地完善著自我的人格。如今的魏明坤已經不會再用從前的那種方法與自己的對手競爭了,他更注重的是另一個層次的競爭‐‐人格的較量。開始,他以為好大喜功的周東進一定會高高興興地捧回這個功的。如果真是這樣,周東進就等於在戰場上輸給他之後又在人格上繼續輸給他,他就有足夠的資格俯視周東進了。後來,見到周東進執意往外推功,他反倒有些擔心了。心想,周東進這傢伙一旦上來那股子勁兒歷來不計後果,他要是一時衝動真把實情說出來可就有點犯不上了。後來見周東進只是推功,並沒說出事實真相,似乎是在做出一種姿態,魏明坤這才放下心來。但漸漸地,魏明坤就發現情形有些不對頭了,周東進竟一根筋似的一直找到了前指,擺出一副不把功鬧黃誓不罷休的勁頭。魏明坤這才想到,會不會是因為自己一直沒向周東進表示不會說出這件事,而周東進又擔心他說出實情才這樣做的呢?周東進的潛臺詞大概是,你看,我不要這個功,你也就沒必要再說什麼了吧?這樣一想,魏明坤還真有點坐不住了。說心裡話,魏明坤一直贊成給周東進立功。不說別的,就沖他拼死咬住敵人的那股狠勁,沖他不顧一切吸引敵人火力,捨己保魏明坤連主攻的全域性意識就該給周東進立功。魏明坤想,如果周東進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放棄立功的話,自己以後會感到良心不安的。看來,確實有必要找周東進談一談,表明自己的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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