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哪呀，&rdo;黃妮娜底氣不足地說，&ldo;都老了。&rdo;
&ldo;不。&rdo;周和平說，&ldo;你還是那麼年輕漂亮，只不過好像是……&rdo;周和平故意只說了半句話。
黃妮娜立刻抬起頭，眼睛緊張地跟著周和平來迴轉，那模樣彷彿生怕從周和平嘴裡冒出什麼不好的評價。
看看差不多了，周和平才把下半句話說出來：&ldo;好像氣質更高雅了。&rdo;
黃妮娜這才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到這會兒，黃妮娜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她環顧著四周對周和平說：&ldo;和平，你幹得不錯啊，公司搞得挺氣派的。&rdo;
&ldo;再氣派也比不上你們省外貿公司呀。坐公車，吃公飯，交公糧，連拉屎放屁打嗝都是一股子公家餵出來的&l;牛&r;味。&rdo;
黃妮娜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說：&ldo;和平你怎麼也學會耍貧嘴了。我記得你小時候最不愛說話了。&rdo;接著又說，&ldo;其實呀，現在省外貿虧損得一塌糊塗，就剩下一個國營公司的空名頭了，還有啥可牛的呀？&rdo;
&ldo;你還在外貿幹嗎？&rdo;
&ldo;我？……&rdo;黃妮娜猶豫了一下說，&ldo;在倒是還在。不過，我也想找個合適的地方，乾脆下來幹算了。&rdo;說著探詢地看了周和平一眼。
周和平似乎沒聽出黃妮娜的話外音，毫無表情地說：&ldo;聽我一句忠告，你可千萬別有轉下來乾的念頭，不好玩，你也玩不了。&rdo;說著，很深地盯了黃妮娜一眼，突然轉開話頭說：&ldo;你看，這麼多年不見了，本來應該請你吃頓飯的，可我剛從美國回來，公司裡一大堆亂事沒處理不說，家裡那邊老爺子又病了。我還得去趟醫院。&rdo;
&ldo;周伯伯病了？&rdo;黃妮娜吃驚地問，&ldo;什麼病？不要緊吧？&rdo;
&ldo;腦出血，已經搶救過來了。他發病的時候我正在美國，回來後忙忙活活的還沒倒出空去醫院呢，具體情況怎麼樣我也不清楚，聽說手術後到現在還沒甦醒。我看哪，弄不好老爺子就廢了，成植物人了。&rdo;周和平神情冷漠地說。
倒是黃妮娜的眼圈紅了，急切地催促周和平說：&ldo;那你還在這磨蹭什麼，還不快去醫院看看？！&rdo;
周和平抬腕看了看手錶，無動於衷地說：&ldo;大哥約我十點在醫院見面，現在還早呢，等會兒再走，不著急。&rdo;
&ldo;還等什麼呀？你趕快去醫院先去看周伯伯嘛！&rdo;
周和平懶懶地說了一句：&ldo;看不看就那麼回事了，活死人一個，著什麼急呀？&rdo;說著竟點燃一支雪茄，悠然抽起來了。
黃妮娜呆呆地看著周和平。她發現這張越來越酷似周東進的臉，其實仍像從前一樣與周東進有著截然的不同。只不過現在的不同不是在長相上了，而是在精神氣質上。周東進的臉很明亮，太陽一樣熾熱坦蕩，生氣勃勃；而周和平的臉則很灰暗，月亮般平板蒼白，陰冷乖戾。
黃妮娜想，東進就不會這樣。雖然周伯伯對東進要求最苛刻，雖然周伯伯和東進到一起就衝突，但東進口中就絕說不出這種無情無義的話！
黃妮娜很想問問和平東進是不是也回來了，卻終於沒能張開口。她想，自己得找個適當的機會去看看周伯伯。雖然周伯伯與爸爸不合，還曾經極力反對她和東進的事，但爸爸去世後，周伯伯卻一直悉心關照媽媽和她。媽媽臨終前，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