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殿下就寢時不喜有旁人在側。”
兩人對視一眼,面露難色:“太子殿下會怪罪奴婢的,還請中貴人通融一二。”
高邁仍舊笑眯眯的,卻絲毫不鬆口:“兩位姊姊請回吧。”
打發走兩個美人,高邁悠悠地嘆了口氣,快步走到房中,卻見齊王不知從哪裡找了酒,正自斟自飲。
“殿下連日鞍馬勞頓,多飲傷身,還是早些歇息吧。”他好言勸道。
桓煊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捏著酒杯,望著杯中殘酒出神。
“殿下何必自苦若此……”高邁小心翼翼地勸道。
桓煊掀起眼皮,目光越過杯沿,涼得像階前的月光。
高邁忙告罪:“小的多嘴,請殿下恕罪。”
桓煊一哂,放下酒杯:“你說的沒錯。”
他頓了頓,指尖敲了敲几案:“叫那……”
他發現自己不記得那女子的名字,於是道:“叫那獵戶女來伺候。”
第2章 二  飲鴆
接風宴與隨隨沒什麼關係。
主僕兩人在個小偏遠安頓下來。
隨隨向驛僕要了熱水沐浴,換上乾淨衣裳。
一番折騰下來,前院已經開宴了,一浪浪的人聲和著絲竹飄來。
隨隨躺在榻上,就著半床月光晾頭髮。
在馬車上顛簸了一日,此時躺著頭還是暈的,像枕在海浪上。
春條一邊用小梳子替她梳頭髮,一邊旁敲側擊地勸她自薦枕蓆:“……奴婢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娘子若是對殿下無心,奴婢這些話便爛在肚子裡也不會說,可奴婢都看在眼裡,娘子分明也對殿下有意……”
隨隨無聲地彎了彎嘴角,並未解釋。
她在桓煊營帳中醒來,第一次看到那張臉的時候,的確有些失態,也難怪旁人誤會她一見傾心。
春條喋喋不休的聲音慢慢變遠,匯入遠處的歡歌樂舞,襯得這方寸之地冷清寂寥。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皮慢慢發沉,春條梳髮的手也動得越來越慢,身體歪向一邊。
就在主僕倆都昏昏欲睡之時,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隨隨幾乎是在一瞬間從榻上坐起來,左手同時在榻邊一撈,卻撈了個空——她一怔,才想起她如今的身份是個獵戶孤女,榻邊沒有她的刀。
片刻功夫,來人已至窗下,敲著窗戶道:“鹿娘子在麼?殿下召你去侍奉。”
春條的瞌睡頓時無影無蹤,拊掌笑道:“佛祖保佑,阿彌陀佛,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說著,手忙腳亂地爬起身:“奴婢給娘子梳個什麼髮髻好呢……”
那小內侍不耐煩道:“娘子趕緊些,穿什麼不打緊,殿下那邊還等著呢。”
隨隨披上青布外衫,頭髮仍有些溼,她鬆鬆綰了個髮髻,便即推門出去,衝著小內侍點點頭,淺淺一笑,現出一對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