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崢邊走邊道:「我去將人打發了,此刻切不可讓二小姐知曉,你若敢說出去,我拿你是問。」
衛崢語氣極重,門僕嚇得一激靈,連忙點頭哈腰道:「世子爺放心,奴才定把嘴封的嚴嚴實實。」
衛崢這麼考慮也是無可厚非的。
衛燕是他最疼愛的妹妹,若是她再與江桐有所往來,產生牽絆,回頭剪不斷理還亂。他估計會氣得發瘋。
可他另一面又想到。
江桐千里迢迢來京,若全是為了衛燕,那必定不會輕易放手。
他那份執拗,當日在杭州他便有所領教。
尤其是被逼著簽和離書時爆發出的那股子拼了命的堅持,饒是他這個軍中歷練之人,都覺得罕見。
所以眼下,若是隨意去打發,定然勸退不了江桐。
思及此,衛崢腳步一頓。
他停下來,轉身對著身後的門僕道:「隨我來書房。」
書房中,他尋了幾封往日衛燕的舊信,臨摹裡面的筆跡,寫下一封書信,而後,又將信整齊封好在信封內,落上衛燕的名字,叫門僕傳出去給江桐。
衛崢做完這一切後,天色已然微明,晨光曦曦,而侯府門前。江桐在一輪初升朝陽的金輝下,靜靜佇立著,依舊安靜等待著。
他面容沉靜,長眸清冽,冉冉日色下猶如芝蘭玉樹,當真是應了那句有匪君子,如琢如磨。
衛崢透過門縫望他,心中不由輕嗤。
還是從前那般艷朗獨絕、出塵不染,如璋如圭。怨不得妹妹會看上他,這份姿容,確實是遺世獨立。
可這一次,他絕不會讓妹妹再重蹈覆轍。
朱門之下,江桐並不知曉裡頭的衛崢在偷看他,他從門僕手中接過信。
看到衛燕的字跡,不由得滿心歡愉。
嘴角微微勾起,眸中的笑意直達眼底,明明這一年來,他幾乎從未有笑過,可眼下,卻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信中,衛燕直言家中相見多有不便。
約他在華清池畔的九曲廊橋相見。
時間便定在今晚酉正。
江桐看完了信,素來平靜的心再也無法沉靜,鮮活地雀躍起來。
連帶著冷若冰霜的一張臉也褪去了平日的冷意,變得溫淡和煦起來,別有一種清雋的氣息在身上流淌。
他將那封信牢牢攥在手心,又小心翼翼放入胸前衣襟內收好,方才轉過身,打算上馬回去。
可因腿先前落下病根,加之立了太久,寒氣入侵,他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身子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差點倒下去。
上馬則更不容易,一雙舊疾復發的腿抬起便打顫,更遑論登上馬背,反覆了幾次都登不上去,隨著旭日初昇,街邊行人漸漸多起來,這一幕,屬實讓江桐狼狽不堪。
無人相幫,他只能靠自己,待他爬上馬背時,已經滲出滿頭大汗,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將手在胸前的信上按了按,便感受到一陣滿足。
好在,信沒皺。
衛燕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這幾日她很嗜睡,晚上常常一沾枕頭便睡著了,而早上卻又睡到日頭直了才起。
碧草說她這是前段時日太過操勞,精疲力竭的緣故。
亦說她該給自己放個假,好好出去散散心才是。
衛燕覺得碧草說得很有道理,轉眼又快至年關。
她是該好好尋點樂子,犒勞犒勞這一年來的辛苦了。
不過這種時候,她自然不會只想著自己。
雲水謠能經營得如此好,還得多虧眾人的齊心協力。尤其是陸月,她把全部心血都付諸其中了,可謂是披肝瀝膽、竭心盡力。
衛燕自然感激眾人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