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繼續勸解她道:「夫人也該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其他地方去才是,不出意外的話,碧草姑娘這幾日就要到了,夫人身邊又有體己人了,也可多紓解紓解心中煩悶。」
想到碧草馬上要到,衛燕心中果真好受了許多,「回頭我去城門口接她,還有小白,她們來了我也能熱鬧些。」
福叔見衛燕心情好些了,眼角的皺紋都鬆了許多,笑道:「夫人能這麼想,就對了。」
一場秋雨過後,天氣愈發涼了,整個空氣中都瀰漫了潮濕的氣息。
大街上到處都是換了冬裝的百姓,棉衣棉褲,大氅斗篷,從頭捂到了腳。
可有一處與這市井風光大相逕庭。
便是那煙花巷柳的銷金窟,專門供達官貴人走馬章臺的場所,青樓。
煙雨樓裡,到處都是紅羅招展,穿得如同夏日般輕薄涼爽的姑娘們,樓裡的炭火燒得旺,絲毫沒有讓人感受到初春的寒涼。
姑娘們個個濃妝艷抹,穿著絲薄的紗衣,□□半露,媚眼如絲,樓上樓下的來回穿忙,招攬著前來關顧的客人們。
二樓的雅室內,雕樑畫棟,煙羅如瀑,細瘦的燻煙自博山爐中緩緩升騰,滿是旖旎的香氣。
一群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家公子盤腿坐在軟榻上,一面喝酒談天說笑,一面欣賞著姑娘們彈琴歌舞。
江琉也在其列,他歪在榻上,面上微醺,眸光迷離,時不時有跳舞的美人來到他身邊,絲袖從他面上緩緩拂過,胸膛白皙的光影露出來,艷光乍洩。
沒一會兒,珠簾被人撩開,進來的老鴇滿身脂粉,笑得諂媚,「幾位小爺,光聽曲多沒勁呀,今兒樓裡新來了個雛兒,小爺們要不要玩玩?」
老鴇說完,江琉眼皮都未掀,並不感興趣,榻上另幾個年輕公子卻來了興趣,眼中色意漸濃,盤腿坐起來,互相對望了幾眼,問道:
「什麼樣的,水不水靈,領進來給小爺幾個瞧瞧。」
「好嘞、」那老鴇見有了生意,笑得嘴都合不攏,立刻命人將新來的小姑娘領進來,趕到屋中見客。
眾人目光所及。
只見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立在堂中,著一件碧色煙羅裙,上身就著披帛半衫,大片春光露在外頭,低垂著腦袋,渾身還打著顫,唯唯諾諾不敢看人。
「希兒,愣著做什麼,還不給各位爺請安,今兒個能得幸伺候各位爺,是你的福分。」
老鴇把人往幾個公子哥前一推,又把幾個賣唱的姑娘趕了出去,命人關上了門,對著幾個公子哥笑眯眯道:「今兒個門一關呀,這希兒就歸小爺們幾個了,隨便怎麼玩都行。」
幾個錦衣公子看得眼睛都直了,為首的落了一錠銀子在桌上,「那就有勞徐媽媽了。」
徐媽媽千恩萬謝著走了出去,江琉見狀,假意醉酒,起身想要推門離開。
一隻腳還未踏出房門,便聽得屋內的幾個不安分的便開始逗弄這個小姑娘起來。
「小妹妹,叫什麼名字,芳齡幾許,會唱什麼曲子呀?」
面對那群人的調侃,還有時不時的上下其手,小姑娘哪見過這場面,嚇得淚眼汪汪,哭求起來。
「我……我…是被人拐來的,不會唱曲……求各位爺饒了我吧……」
江琉聽到此處,不由轉身朝那姑娘多看了一眼。
然後,他的目光,便在那姑娘衣裙上掛著的一塊其貌不揚的白石環佩上,再也挪不開半寸了。
那雖不是什麼稀奇的玉璧奇石,甚至是一塊,就算掉在地上,也不會有人問津的白色石壁。
可他卻清清楚楚地認得。
那是江桐的東西。
是他從小到大的貼身信物,是他母親當年幾次隨軍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