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坐在他對面,一席清白袍子,玉帶廣繡,細碎的光影落在他身上,斑駁一片,更顯出俊逸不凡的側影來。
他垂眸,亦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桃花眸暈染層淡淡笑意,語態閒散而慵懶。
「左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的把戲,皇兄心兼天下,政務繁忙,聽聽就罷了,何必與此費心思。」
明和帝卻道:「若是旁人的話,朕確實聽了一笑置之了,可朕聽說,那鋪子背後的東家掌櫃,可是衛侯家的女娘。」
李玥指尖一頓,故作輕鬆笑地了笑道:「她是何身份,又有何干呢?」
明和帝眉心微蹙,說道:「十三弟平日穎悟絕倫,如何今日卻聽不懂朕的意思,雖說僅是一介女娘,可偏就偏在她是衛侯之女。寧遠侯手握重兵,早年圍剿西北叛亂時,又深受當地百姓擁戴。三軍上下威望亦是頗高,你大可想想,若是這武將世家有了萬貫家財……」
明和帝侃侃說著,
可話還未說完,李玥便將其打斷了,他心似明鏡,如何不知明和帝的意思。
只是事關衛燕,他本能地要維護。
「皇兄的擔憂,在臣弟看來,毋庸必要,皇兄亦說了,不過是區區一介小女娘,她再能別出心智,也不一間鋪子爾爾。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與皇兄所坐擁的相比,她不過塵埃中的一顆沙粒,又能翻出什麼風浪。」
聽著李玥的偏袒之言,明和帝突然想起什麼,豁然開朗般笑起來。
「十三弟,朕可是想起來了,上回在御花園裡,你同朕說想娶個那般的女娘,好似就是這衛家女娘吧,朕當時心裡還激動來著,想著朕的十三弟終於在男女之事上開了竅了。」
李玥雙眸深靜,垂下去,淡淡道:「皇兄打趣臣弟了。」
「誒—」明和帝拖長嗓音道了聲,復又道:「這是朕的心裡話,何來打趣?朕記得當時你還與朕談了對世間和離過的女娘之看法,朕見你態度堅定,好似並不在乎。」
李玥據實已告,「臣弟確實不在意此等合乎公理的事。」
見李玥字字句句都在維護衛燕,可見他心中對其之珍視。
明和帝思索了片刻,突然笑起來。
「不若,朕賜下聖旨,讓你娶了她做側妃如何?」
李玥一愣。
並未即刻作答。
卻聽明和帝又垂眼琢磨著道:「她一介和離之身,能做親王側妃已是莫大榮光,自當感激不盡了,不過,你們成婚後,你且得讓她收收心思,專注內院管制,與你傳宗接代,相夫教子,至於那脂粉鋪子什麼的,就不要再開了。」
明和帝話音落下,殿內滿是沉寂。
地龍燃得很旺,只穿單衣也不覺得冷,明明是暖意融融,李玥的心上卻似凍結了什麼,讓他心寒口難開。
更漏滴答,一點一點流轉時光。
「請恕臣弟不能答應。」
李玥如是說著,目光清澈如泉。
明和帝抬起了頭,眸中生愕。
他本以為李玥會對他的施恩千恩萬謝才是,未料到,卻是如此的答案。
只聽李玥一字一句道。
「皇兄所言的每一樁事,臣弟都不能答應。」
他話音清朗,落在殿中如珠落地,清晰入耳。
「其一,臣弟先前就說了,若要娶她定會是正妃之位,且一生忠於一人,此後不會再娶旁人,這份心志不會改。」
明和帝哽了哽:「朕只以為你是戲言……」
卻聽李玥繼續鑿鑿說著,擲地有聲。
「其二,臣弟要娶的妻,將會是一個獨立,有自我思想主見的,生動鮮活的女子,而非一個對夫君唯命是從,刻意討好的女子,那與假人又有什麼兩樣,那娶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