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
? 他雙眸在這一刻顯得極是溫柔,如初夏的陽光,能照耀進人的心裡,裴玉嬌心頭一悸,忍不住張開唇微微呼吸了下,才能保持冷靜。然而她不知說什麼,千言萬語湧到嘴邊,不知該挑哪句說出口。
說她死而復生嗎?說她因為嫁給過他,所以害怕?還是說她,在被毒死的那一刻,心生恐懼,曾期盼他在身邊?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裡紛亂無比,像塞了團亂麻似的。
司徒修看她整個人像被抽了魂,英挺的眉一挑,暗暗得意,她這樣定是受寵若驚,畢竟他是王爺,哪怕她做過王妃,又何曾聽過這等甜言蜜語?他就不信她不動心,早晚還得乖乖做他妻子。
但現在,他得給她時間,一來她不聰明,反應慢,今日得知他想法,恐是要思慮上好幾日。二來,他得穩住她,別再去招惹別的男人。
司徒修柔聲道:“本王與你說這些,是想讓你好好考慮,不是逼著你做決定。”
他悅耳的聲音又叫她重新抬起頭看向他。
熟悉的眉眼,有著不一樣的神情。
假使上輩子,他與自己說這番話,又不知是什麼光景?她眨了眨眼睛,點點頭,又想起什麼,看向他手中的紗巾。
輕薄又柔軟,還帶著她的香氣,他不願還:“白玉微瑕,不用戴這個。”
他撿過她的籤文,搶過她的胖魚墜子,這回還想奪她紗巾?
裴玉嬌秀眉微顰:“這是我三妹借給我的。”
他一聽,好像抓著不詳的東西般,忙不及的還給她。
她拿著紗巾轉身走了,來到二樓時,還在失魂,蔣琳見到她,急忙忙過來:“你去哪裡了?剛才我跟著你下去,誰料被王爺的隨從攔住了!到底怎麼回事?”她滿腔關切的語氣,“可把我擔心壞了!”
裴玉嬌是趁著裴玉英不注意下去的,自然沒料到蔣琳會發現,原來還被司徒修使人攔住,她又心虛起來,不知怎麼答。
裴玉畫冷冷瞧了蔣琳一眼:“楚王殿下是瞧著咱們大伯面子才請了咱們搭船,故而大姐下去走走又有什麼?倒是你,一點沒個禮數,幸好不姓裴呢!”
姓裴,便丟了他們家的臉!
剛才在遊舫上,她已經憋了氣,如今說出來只覺暢快,蔣琳臉一下子雪白,顫聲道:“三表妹,我也是怕大表姐……她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一會兒是沈公子,一會兒又是,誰知道下樓去會遇到什麼呢。”
“夠了!”裴玉英喝道,“自家姐妹吵什麼?”她目光射向蔣琳,“沈公子向來心善,上回便扶過姐姐,這回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什麼叫出事?你莫胡說。”
比起裴玉畫的刻薄,裴玉英更有些威嚴,蔣琳再不敢說話。
裴玉嬌坐到妹妹身邊。
裴玉英瞧她一眼,心頭有好些話想問,但眼下還有旁人,她不會多嘴。
遊舫很快便到岸邊,只他們剛才撞船,已然錯過了龍舟賽,故而司徒修前往臨水亭時,司徒恆成,幾位王爺也準備要離開了。
“難得陪著父皇與民同樂,七弟你又去哪兒了?”司徒熠笑著拍他肩膀,“大忙人一個,莫不是還在管衙門事宜?不是我說,該鬆弛還得鬆弛,弦繃太緊小心斷了。”
司徒熠是三皇子,太子被囚禁後,除去周王司徒裕,他便是最大的皇子,按照長幼之序,他是該要被立為太子的,且不說他這人寬厚仁慈,不管官員,還是百姓,都很愛戴,短短几年,已經在暗中成為極強的勢力。
便是司徒璟有許貴妃撐腰,在名聲上仍不能抵過他,不過司徒熠生母位份沒有許貴妃高,此消彼長,勉強打個平手。
司徒修聽他問起,面色微紅:“我去河上了。”他向司徒恆成行一禮,“父皇,還請寬恕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