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卻是抿嘴一笑,這大伯還是長情些好,免得真娶個回來,多個長媳,她還難以適應,面上卻與太夫人道:“這吳姑娘真不錯。”
太夫人惋惜,回去時,忍不住唉聲嘆氣,瞧見祖母這般樣子,裴玉嬌奇怪,問妹妹:“祖母好像不高興呢!”
裴玉英輕聲道:“你這痴兒,當真瞧不出來?”
“怎麼?”裴玉嬌問。
“祖父祖母都想給爹爹續絃!”她為這事兒一直悶在心裡,誰也不說,如今姐姐問起,像是找到一個分享的人,這樣也舒服些兒。
裴玉嬌瞪大了眼睛:“原來如此,那這吳三姑娘便是……”
“是,假使成了,便是咱們母親。”
“這麼年輕。”裴玉嬌想著又搖搖頭,黯然道,“孃親去世前也很年輕呢,大抵與這三姑娘差不多。”她秀氣的眉毛擰了擰,伸手摸摸腰間胖魚墜,緩緩道,“續絃我知道,但爹爹恐怕不會願意。”
上輩子二老也一樣的心思,爹爹沒有同意,所以直到她去世,他還是一個人,故而她才生出不離家,陪著他的心思。
人不能強人所難,爹爹只喜歡娘一個人,他一點不怕孤單,他把孃的畫像掛在書房,不曾害怕面對這離別,她心想,這樣的爹爹是叫人可敬的,他不曾逃避過去,坦然的接受了它,哪怕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她想著又悶悶的,問裴玉英:“你希望爹爹續絃嗎?”
裴玉英不知怎麼答,半響道:“這事不在於咱們希不希望。”她腦海裡浮現出孃親的樣子,忽地有些哽咽,假使可以,她多希望孃親不曾去世,多希望他們團圓,然而不可能,所以她很快的成長了起來,她想成為父親,姐姐有力的臂膀。
“咱們不提這事兒了,爹爹願意,咱們不反對,爹爹不願意,咱們也不反對。”裴玉英低垂著頭,拿帕子擦了擦眼睛。
裴玉嬌搖了搖她的手:“好。”她怕妹妹再傷心,笑道,“等過幾天,咱們要去釣魚呢,妹妹,我同你去選衣服,咱們穿一模一樣的好不好?頭髮也梳一樣的。”
裴玉英:“又不是雙胞胎!”
“難得一次嘛,定然很好玩。”
她嘰嘰喳喳的,淡化了突然湧上來的傷悲。
到得下個休沐日,由裴臻領著,幾個年輕人一起去白河釣魚,大早上,裴玉英就命下人們準備一應東西。裴玉嬌在旁邊道:“再帶兩副烤具,到時釣上來,烤了就吃多香,還帶些水果,白河邊賣的可貴呢,專是乘人之危,咱們家裡的還不要錢。”
裴玉畫聽得噗嗤一聲:“還知道省錢了。”
“嗯,掙錢不容易,我打算盤琢磨出來的。”
裴玉畫又瞄這兩人一眼,酸溜溜的道:“怎麼沒叫我這樣打扮這樣梳頭啊,咱們三個穿得一樣更好玩呢。”
“你要,現在也不晚啊。”裴玉嬌拉著她就去了。
過得會兒,下人們把東西裝車,眾人去上房道別,太夫人正吩咐人去竇家送禮,算是道謝,並有些歉意。
裴臻默默聽著,前幾日母親問起那吳三姑娘,他不曾同意,母親心裡不高興,他任她說任她責備,然而母親到底也沒說幾句。作為兒子,自然是有愧疚的,可有時,忠孝不能兩全,他不能隨口應一句,害人,也害自己。
太夫人這時才抬頭看向兒子:“難得樂一樂,來回小心些,這魚呢,夠吃了便是,莫多殺孽。”
裴臻答應。
太夫人又看了看三個姑娘,眼見一模一樣,好似夏日裡的鮮花,她心裡也開懷了些,笑道:“出去別太野了,姑娘家仍得有姑娘家的規矩。”
三人應聲。
從上房出來,眾人坐了馬車前往白河。
風和日麗,竟有好些人家,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