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裴家三姑娘罷?他伸手摸了摸下巴,本欲上前與裴應鴻兩兄弟打招呼,只正好亂著,他過去萬一橫生枝節,今兒可是有皇上,幾位王爺在呢,他不能給自家姐夫司徒熠惹事,當下又使人把遊舫劃開了。
沈時光與裴玉英道:“便去咱們遊舫罷。”
裴玉英點點頭。
不過剛才一撞,兩隻遊舫上的板子已然落入水中,沈夢容命他們再尋一塊,沈時光抽空走到他身邊,輕聲質問:“你到底在想什麼?便是你不扶,這等搖晃,裴大姑娘也不至於會摔倒。”
她實在擔心哥哥。
沈夢容淡淡道:“離得近,順手就扶了。”
“我是怕閒言閒語。”沈時光皺眉。
沈夢容沒作聲。
他看著光風霽月般的人,然而沈時光總是不太明白他的心思,雖然他從小到大,比起自己,都要來得讓人無可挑剔。她想了想,聲音更輕了:“我怕你……你要知道,裴大姑娘只是像時辰,可她並不是小姑娘。”
他道:“我知,她當然不是。”
雖然一開始他也把裴玉嬌當孩子看,可相處了數次,自然能發現其中的區別,她只是單純,並不是沒有想法,她也不是小孩子。而且,跟她相處,比誰都舒服,他喜歡這種感覺。
他朝裴玉嬌看去。
裴玉嬌倚在圍欄上,又蒙上了面紗,不知與裴玉英說什麼,竟沒再害怕船進水,一雙眼睛彎得像月牙,甜得叫人渾身愉悅。
他眼眸微微變窄,柔和似水,想起她說得招婿,其實她與他一樣,只是沒遇到喜歡的人罷了。
年少天真,說什麼都像是妄語,只有身上的責任是真的,所以他在內心深處總是保留著一個夢,不想被打破,但是他告訴了她。這十幾年,便是小妹時辰,也不曾說過。
他正想著,河面猛地一陣震盪,激得遊舫再次搖動起來。
只聽哐噹一聲響動,不知何時,西邊來了一艘遊舫,靠將過來,生生把沈家的遊舫給擠開。一條巨大的木板落下,架起臨時的通道,對面,司徒修立在船頭,蟒袍被水上風吹得飄動,露出裡面雪白的綢褲。
裴應鴻吃了一驚,忙與眾人去行禮。
司徒修道:“聽說你們遊舫壞了?”
“是,被華家公子……”裴應鴻還未說完,他打斷道,“都上來吧。”
裴應鴻沒有拒絕,那日在白河,他與司徒修一起玩鳥銃,一起釣魚,早就沒有那麼陌生了,他笑著答應。
裴玉嬌被司徒修突然出現,弄得有些心慌,並不是很想去他遊舫,可當眾她沒膽子拒絕,更何況裴應鴻都答應了。他畢竟是王爺,親口邀請,誰都要給他面子,她只得跟著裴應鴻一起過去。
路過司徒修身邊時,低垂著頭,儘量與他保持距離,好像剛才在街上,抬頭看他,只不過是幻象。
司徒修心想,是他看錯了嗎,其實她根本也沒瞧過自己?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灼熱如火,能燒起來似的。
她渾身一個激靈,直覺不好,忍不住回頭朝沈夢容看一眼。
楚楚可憐好像林間小鹿,就要落入獵人之手。
沈夢容道:“王爺,他們都是姑娘家,不如我與裴家公子上王爺的船,裴家姑娘還是與我妹妹在一處,省得惹來流言蜚語,不管對王爺,還是她們名聲都無益。”
司徒修心頭一惱。
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剛才抱裴玉嬌的時候怎不想這些?唯獨倒提防他,沈夢容的話簡直是火上澆油!
他略揚起下頜道:“沈公子想得很是周到,只本王遊舫有上下兩層,姑娘們去上層,也很方便,都是裴家人,何必還分路坐。且本王正要去臨水亭,裴大人陪著父皇觀龍舟,稍後便與他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