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產,聖駕必至,於是都在不違制的前提下,打扮得精緻漂亮,為求搏君駐目。
可惜,她們註定要失望了。
謝徹讓穿得花枝招展的妃嬪都去外邊候著,惹她心煩。
此舉正中容貴妃下懷,就連陸容華也被趕了出去,馬婉儀因為不想扎貴妃的眼,穿著得特別樸素,倒趕巧得了皇上一句“端莊”的評價。
有皇帝坐鎮於此,正殿安靜得落針可聞。
按規矩,原是不許皇帝為了妃嬪生產而熬夜誤朝的,但皇后是國母,生的嫡子嫡女也有著不一樣的政治意味,皇帝在這兒守著算正經事。
容貴妃發作完那一幫妃嬪後,重新坐回來,對姜嫻說:“讓她們來守著皇后,本宮看她們怕是想連皇上都勾走,沒個正形的東西!”
姜嫻注意到,容貴妃今日的妝比平常淡,顯然是出門太匆忙,只來得及描了眉和口脂,但她底子好,這會更顯清豔動人。
“姐姐息怒,有姐姐坐鎮,諒她們不敢胡來。”
姜嫻安撫兩句。
一旁的章賢妃沉默不語地坐著,手一直輕撫手爐--她一急就想擼貓來平靜思緒,今兒不能帶著貓來建章宮,無貓可擼,只能拿手爐將就一下。
這一夜,漫長又煎熬。
產房內斷斷續續的傳來聲音,都沒一句好訊息。
在姜嫻起身去恭房解決一下生理問題時,剛經過長廊,就聽見皇上憤怒的喝斥,和杯子摔在地上的聲音:“皇后生產不順,你們理當竭力救治,怎可就問朕保大還是保小,豈有此理。”
杯子破碎,熱茶濺了太醫一身,他低垂頭顱:“回稟皇上,皇后娘娘的胎位雖正,胎兒卻頗大,前面拖了太久,羊水怕是不夠,如若不下狠手,兩者皆恐有大險。”
恐有大險,便是大的跟小的都保不住。
門外的姜嫻心中一咯噹,她匆匆走進去時,便見到了震怒的謝徹。
主殿的燭光點得很足,卻因為她推門而入時颳起的夜風吹滅了兩盞,帝王的眉眼隱入陰影裡,輪廓神情被光暗拉得更鋒銳。他彷彿被隱晦不清的痛苦捲入其中,投映在牆上的剪影高大又孤獨。
太醫泥首下去,卻仍在道盡出產房內的險情:“微臣已用盡辦法,產房內女醫施過針,也擦了清涼膏,讓娘娘保持神智清明,只難以使上力氣,再拖下去,娘娘只會力竭……”
登基多年,謝徹做過無數決定,天下人的性命和富貴經他一張又一張的奏摺批閱下去,唯有這一次,讓他猶豫、惶恐又不願相信。這時,他居然覺得姜嫻荒唐的孩子話要是成真就好了,換他在產房裡,肯定不會因為力氣不夠而難產。
“皇上息怒,臣妾略懂醫術,請容臣妾進去看看娘娘的情況。”
姜嫻抓住他龍袍的衣袖,勸道。
換作旁人這對謝徹就是火上添油,裡面夠亂了還放個妃嬪進去添亂?可這話是姜嫻說的,他只能斂了斂身上的火氣,道:“裡面有女醫,你進去也幫不上忙。血房重地,你怎好進去。”
連容貴妃面上也是不贊同。
姜嫻抬頭:“自臣妾入宮以來,皇后待臣妾如何,後宮諸位有目共睹,產房之地皇上是無論如何不能進去的,那臣妾只願伴在娘娘身側。”
說句非常不好聽的,萬一皇后難產死在血房裡,皇帝也不能進去。
謝徹定定地看住她,心中震動。
越親密的接觸,越能察覺一個人的本質,姜嫻給他的感覺,便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彷彿二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哪怕為他生兒育女,兩人也隔著一道隔閡。他不介意用捂月捂熱她,卻在這一刻,發現她有如此重情重義的一面。
只是,為的人不是他。
寵妃沒吃皇后的醋,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