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動了真怒是何種模樣,他只能把頭低得更深,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這時,宮女躬身進來將冷掉的茶水換下去。
她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妥,心中越發驚懼起來,一個失手打翻了杯,茶水濺了一地。
「奴婢死罪,望萬歲爺開恩。」
宮女慌忙伏在地上磕頭。
御前驚駕,按先帝的老例兒,不必主子開口,就會將人拉下去往死裡打了。她不僅驚駕,茶水還濺到了皇帝的衣袍上,更是難恕的死罪。
皇帝皺了皺眉,卻只擺手:「罰一個月的月銀,以後不必在御前伺候了。」
丟了御前的好差事,但終歸是保住了性命,算是聖上開恩。宮女連連磕頭謝恩,退了出去,由他人來伺候皇帝將沾了茶水的衣服換下去。
他在御案後坐著,很快一切又迴歸正常。
「梁遇寅。」
「皇上,奴才在。」
「在你看來,朕是很苛刻的主子嗎?」
聽到這疑問,梁遇寅忙道不是:「皇上待奴才向來寬和仁厚,誰要是說皇上苛刻,奴才第一個不同意!奴才手拙嘴笨,若非皇上一再寬容,奴才早就到陰曹地府報到了!」
前朝的事,太監不宜多嘴。
不然他真想多說兩句——皇上待前朝大臣,也是極好的,小錯不究,大錯公允。
「那容鎮海為何要這樣待朕!?」
「朕居於宮中,暫且不論,北川的百姓何辜?浪費了多少資源,害死了多少百姓,又肥了多少外敵?」
皇上將密摺擲於地上,怒不可遏。
梁遇寅一顫,撲通跪倒:「皇上息怒!」
「朕待他,難道還不夠好嗎?是不是要把朕的位置讓給他坐,他才滿足?」皇上的眼睛通紅,接著他閉了閉眼,扯出一個笑:「就算他改姓謝,認朕作父,這等罔顧百姓的人,朕也不會把江山交給他。」
梁遇寅:資訊量太大,宕機了
作為皇帝近侍,他太清楚這些年來,容將軍在皇上面前有多得臉,說是把他當自家人看待也不為過。他已為極人臣,卻逐漸放肆,在皇權的雷區蹦達,皇帝忍耐他多時,忍無可忍,自然要出手收拾。
燭光搖曳,照得皇帝的臉龐陰晴難判。
先帝傳位給他,他不說愛民如子,千古一帝那麼大的名銜……好歹也是愛崗敬業,十年如一日地理政,未敢有一日疏忽,也不喜造奇觀和奢侈出遊,花費都在合理範圍內。
容鎮海比他這皇帝過得都爽!
他爽完,鍋由皇帝來背!
不行,再想要氣自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