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
他簡短道:「荷包。」
李羨魚微愣,下意識地伸手接過。
手中是一隻銀緞面的荷包,用紅線繡著雙鯉戲水。紅魚畫得極好,姿態輕盈靈動,可繡工卻不好,針腳又粗又亂,許多地方還有錯線。
手藝甚至都還不如月見。
李羨魚卻沒有出聲嫌棄。
她低垂的羽睫輕扇了扇,慢慢從自己的袖袋裡取出荷包,將裡頭的物件全都倒出來,放進臨淵送她的荷包裡,又小心翼翼地藏進袖袋深處。
她抬起眼來,對著少年輕輕彎眉,杏花眸裡波光瀲灩:「臨淵,謝謝你的荷包。」
臨淵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嗯』了聲,便垂眼,想隱回暗處。
李羨魚從身後喚住了他。
「等等。」
她的語聲很輕,柔軟的像是春日裡新發的柳枝。
「臨淵,我能看看你的手嗎?」
作者有話說:
第16章
臨淵的身形一頓,握著佩劍的長指往內微蜷。
他道:「沒什麼好看的。」
李羨魚提裙走上前去,伸手輕輕牽住了少年的袖口,不讓他隱回暗處。
「可是,我想看。」
臨淵薄唇微抿,挪開視線,並不答應。
李羨魚輕眨了眨眼,指尖略微傾注了些力道,想隔著衣袖,將他的大手從劍柄上挪開,好看看他的指尖。
玄色的武袍袖口漸漸被拉直,臨淵的大手卻仍是紋絲不動。
李羨魚抬眼望向他,紅唇輕抿。
「臨淵。」
臨淵垂眼:「公主不去用早膳麼?」
李羨魚道:「你將手給我看看,我立時便去。」
臨淵薄唇抿得更緊。
兩人在廊上僵持了一會,臨淵終是拗不過她,便大步行至庭中,於就近的石凳上坐落。
他將手放在石桌上,別過臉去。
李羨魚提裙跟來,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略想了想,比著太醫診脈的樣子,將自己的錦帕蓋在他的手腕上。
「我放了絲帕的,不算佔你的便宜。」
她這樣說著,才隔著絲帕,輕輕將他的手腕翻轉過來,低頭去看他的右手。
臨淵的指尖上殘留著不少細小的血點,但更引人注目的,卻是他掌心處那道刀傷,雖已結痂,卻仍未痊癒,看著格外猙獰。
李羨魚往回輕輕抽氣,站起身來。
「你等等我,我去拿白玉膏來。」
她起身匆匆往寢殿裡去,再回來的時候,手中便多了個白底青花的小盒。
李羨魚坐到臨淵身畔的另一張石凳上,將小盒旋開。
她以指尖沾了薄薄一層膏脂,輕落在他掌中結痂的傷痕上。
她的動作輕柔,如羽毛輕拂而過,不驚點塵。
可少年的反應極大。
他迅速收手,從石凳上站起身來,與李羨魚拉開三步遠的距離。
李羨魚輕愣一愣,抬起眼來望向他。
「臨淵,是我弄疼你了嗎?」
可月見竹瓷她們做活計傷了手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給她們上藥的。
她們都沒有這樣大的反應。
臨淵默了默,道:「沒有。」
他只是不太習慣。
不習慣有人離他這般得近。
也不習慣這等來自旁人的觸碰。
李羨魚輕眨了眨眼,那雙清澈的杏花眸裡有疑惑之色輕輕轉過:「那你為什麼要躲得那麼遠?」
她指了指方才他坐過的石凳,像是哄怕疼的小宮娥一樣,放軟了語聲:「過來呀,早些抹完藥,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