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卻將她擁更緊,低啞的語聲裡略帶些切齒的意味:「還是,只喜歡臣的身子?」
李羨魚分不出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她也不敢回答。
寢殿內沉寂了一陣,直至察覺到臨淵的身上似是越來越燙,她才強迫自己啟唇,怯生生地問:「臨淵,你現在還在生我的氣嗎?」
她拿手背捂著發燙的雙頰,語聲很輕:「如果不生氣的話,是不是,便可以去替我送信了。」
到現在,她卻還只想著她的信。
臨淵咬牙,壓抑住騰湧而起的怒氣,將桎梏著她的手臂微松,空出一些餘地,身子往後,將後背抵在木椅的靠背上,一瞬不瞬地緊緊與她對視。
他問:「公主就這般急著攆臣走?」
李羨魚隨之抬眼,對上少年寒意涔涔的雙眸,隱約覺得,她這番哄他,好像是適得其反。
臨淵似乎愈發生氣了。
她往後縮了縮身子,低聲道:「我沒有……」
她沒有再解釋下去。
臨淵卻已察覺到端倪。
他敏銳地問:「公主可是聽見了什麼流言?」
李羨魚指尖輕蜷,隨之搖頭否認:「沒有。」
畢竟,那不是流言。
呼衍要來朝是既定的事實,不過是早晚罷了。
臨淵認真端詳著她。
從她低垂的羽睫看到輕抿的紅唇,再到衣袖下,不自覺地握住袖緣的指尖。
他覺得自己似是猜到了什麼。
臨淵沒有再逼問下去,只是迅速斂下思緒,徹底鬆開了桎梏著她的手。
李羨魚得了自由,本能地撐著椅子的扶手站起身來。
她還未站穩,臨淵也已起身。
他的身量頗高,將燭火與月色盡數遮掩。
在她身前投下一片深濃的影。
李羨魚站在他的倒影裡,羽睫輕扇,有些慌亂。
怕他再問出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
臨淵卻沒有再逼問她什麼,只是俯身垂手,從旁側的屜子裡拿出文房四寶鋪在長案上。
他抬眼看向立在稍遠處的李羨魚,低聲問:「公主不是要寫家書嗎?」
李羨魚輕愣了愣。
稍頃才回過神來,發覺方才令人侷促事已被他揭過。
李羨魚悄悄鬆了口氣,輕點了點頭。
她挪步過來,在長案後坐下,就著臨淵新研好的墨給祖父寫一封家書。
她落筆斟酌,寫得緩慢。
臨淵也並不窺視,只是平靜垂眼,看向遠處長窗邊的月色。
他確實要出宮一趟。
去清水巷的雜貨鋪,找侯文柏重新商議呼衍來朝之事。
他想,等此事處置妥當後,再問李羨魚一次。
興許會有不同的答案。
她一直努力掩藏著,不讓他知曉的答案。
思緒起伏間,李羨魚已將家書寫好。
她用鎮紙將生宣壓了,在窗前晾了會墨。
待墨跡稍幹,便裝進信封裡,與長命鎖一同遞給臨淵。
「我的祖父住在江陵城的銀杏巷裡。你向巷子裡的人打聽一聲,便說是來尋數年前告老還鄉的顧大人,便能見找到祖父的宅子。」
她的語聲輕柔,卻藏著自己的私心。
信封裡不僅僅是家書,還有一封舉薦信。
若是臨淵願意,便可以留在大玥山清水秀的江陵城裡。
她的祖父會為他謀個好前程。
臨淵並未多問,只將信封接過:「臣這便前去。」
他還有半句未說,這便前去,交給侯文柏,讓他遣人送去。
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