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承了趙婕妤清冷的長相,只是面色過於蒼白,加之病中無力的緣故,便少了些梅花般的清寒,顯得柔和許多。
「小九。」
她輕輕喚了聲,淡而纖細的眉展開,沒什麼血色的唇瓣上生出些笑意來:「今日又帶了什麼有趣的東西過來?」
李羨魚便將懷中的桂花捧給她看,眉眼彎彎:「雅善皇姐你看,披香殿裡的桂花都開了。我摘了些過來。你差人將它養在瓶中,每天換些清水進去,能開上好久。」
雅善輕笑了笑,似有些懷念:「我倒是許久沒見過這樣好的桂花了……」
她說著,又低下頭拿帕子掩口,劇烈地咳嗽起來,慌得李羨魚急忙站起身來,替她撫背。
好一陣,咳喘平息,帕子上也見了紅。
雅善卻似早已習慣了般,只信手將帕子輕輕放下,便啞著嗓子對李羨魚輕聲道:「你替我將它插進梅瓶裡吧。」
李羨魚輕應了聲,扶著她在大迎枕上躺好,這才起身,從不遠處的長案上,找到只細頸紅底的梅瓶來。
她將手裡那捧桂花插進去,視線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一旁的皮影木箱。
豎起來的木箱裡散落著幾個繫著絲線的皮影小人,倒像是一出皮影戲演到一半,被人打攪了。
李羨魚想,她就是打攪的那個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問:「皇姐今日請人來唱皮影了?怎麼不見戲班子的主人?」
「是我的影衛。」雅善無奈地對她笑了笑:「見你進來,便躲開去了。」
李羨魚看了看裡頭的幾個小人,新奇又艷羨:「皇姐的影衛還會演皮影?那多有意思,每日裡都有皮影看,再不會無聊了。」
雅善垂眼輕笑了笑:「原是不會的。是我身子弱,去不了什麼地方,她才想了這齣,逗我開心罷了。」
李羨魚安慰道:「等來年開春,皇姐的身子一定會好起來的。那時候,便到皇姐來我的披香殿玩。」
她想了想,抿唇笑起來:「我的影衛不會玩皮影。但是他念話本子很好聽,到時候,讓他也念給皇姐聽。」
雅善依舊是輕輕笑著:「等我什麼時候能下地了,一定過來。」
李羨魚這才依依不捨地從不屬於她的皮影盒上收回視線,站起身道:「那嘉寧先回去了,隔幾日,等皇姐身子好些了,再來看您。」
她看話本子的時候,不喜歡看到一半便放下。
她想皮影戲也是這樣的。
她早些告辭,才好讓皇姐繼續看下去。
雅善病中精神不濟,便也沒有送她,只是輕彎了彎唇角:「去吧。」
李羨魚帶著竹瓷她們離開流雲殿的時候,方轉過照壁,便遇見了等在殿外的青年。
「是顧大人。」月見輕扯了扯李羨魚的袖緣,示意她往道旁看去。
李羨魚也看見了顧憫之。
她提起裙裾,快步走過去,微微有些訝然:「顧大人,您不是回太醫院裡去了嗎?」
顧憫之看向她,旋即輕輕垂眼:「今日原本便打算去披香殿中給淑妃娘娘診脈,正巧公主在此,便略等了一會,好一同回返。」
李羨魚輕點了點頭,彎眉道:「自從換了方子後,母妃的身子好轉了不少,夜裡能夠睡個好覺了,多虧了顧大人。」
她說著,想起方才眾太醫們給雅善皇姐開方子的情形來,話鋒微頓了頓,忍不住又放輕了聲音問道:「顧大人,雅善皇姐她的身子怎麼樣了?」
顧憫之沉默了稍頃,只溫聲道:「先儘量用藥溫養著,等來年夏日興許會有轉機。」
李羨魚失落輕聲:「去歲的秋日,大人也是這樣說的。」
顧憫之並不辯解。
他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