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了解自己這位嫡親的皇妹。

恣意妄為,離經叛道,從不聽人勸誡。

往後若他再提擇婿之事,寧懿便永遠會以這句話回贈。

除非,是她自願放棄。

李宴思及此,不得不暫且收回思緒,從長案後起身。

他闔了闔眼,唯有讓語聲平靜:「皇妹有心向學,卻苦於無人教導。孤自會與太傅商議此事。」

李宴行出內殿,步履微頓,抬眼看向遠處高遠天幕。

良久,他垂下眼簾,輕搖了搖頭:「今日雲層厚密,只怕不日,京中便要有一場大雨。」

如今,不過是山雨欲來時。

兔缺烏沉間,又是幾日過去。

中秋終至。

當夜,宮中設有夜宴,闔宮同樂。

所有身在玥京城的皇室子弟盡數入席,便連纏綿病榻的雅善公主也支撐著起身,前來赴宴。

而許久未見群臣的皇帝難得地坐於上首,在這順理成章的宴飲上滿面喜色,與眾人一同舉杯慶賀。

絲竹聲聲,宴席上和樂融融。

李羨魚坐在垂簾後,卻有些心不在焉。

自那日東宮殿前分別後,臨淵再未回過披香殿。

起初的時候,因臨淵與她說過,要離開幾日,她便也並未多想。

直至日子一日日地過去,轉眼便到了中秋夜宴,臨淵仍舊是音訊全無。

李羨魚不免有些懸心。

借著珠簾的掩護,她悄悄抬眼,往外望去,細細去看前來赴宴的臣子。

她試圖從中尋見臨淵,抑或是與臨淵相似的面孔。

可直至她將能看清的面容都尋遍,也仍舊是一無所獲。

李羨魚不得不收回視線,心底的憂慮更甚——

若是臨淵沒有像她想的那樣認祖歸宗,他又能去哪?

不會是,又落到什麼人牙子手裡了吧?

李羨魚紊亂地想著,便連素日裡最喜歡吃的甜豆沙餡月餅咬在嘴裡,都沒了滋味。

好容易捱到一場宴席結束,李羨魚堪堪等到群臣離去,便立時起身往回。

她想,也許只是虛驚一場,也許等她回到寢殿裡,便能看見臨淵已在殿中等她了。

她這樣想著,便提起裙裾,步履匆匆地往披香殿中走,可是還方踏過太極殿前的白玉階,便見一名陌生宮娥正在玉階盡頭等她。

那名宮娥對她俯身道:「公主留步,攝政王有請。」

「皇叔?」

李羨魚原本便怕他,經過上回朱雀神像之事後尤甚。

她本能地一陣慌亂,迅速在心中回憶了,自己這幾日有沒有什麼不守規矩的地方,又試著詢問:「姑姑可知,皇叔喚我何事?」

宮娥卻只是恭順道:「公主隨奴婢去了便知。」

李羨魚見無法推卻,只得輕輕頷首,隨著她漸漸遠離人群,行至一旁的偏殿。

殿內並未掌燈。

攝政王高坐在上首一張官帽椅上,雙手撐膝,從黑暗中逼視著她,氣勢迫人。

「嘉寧。」

他毫不寒暄,語聲凌厲地近乎審問:「東宮小宴那日,你在何處?」

李羨魚被說中最為心虛之處,低垂的羽睫立時重重一顫。

而身後的宮娥不知何時已經出去,還順勢掩上了殿門。

寂靜的大殿中,似能聽見她急促的心跳。

李羨魚努力穩了穩心神,小心翼翼地答道:「嘉寧一直在披香殿裡,哪也沒去……」

話音未落,攝政王立時喝問:「那你身邊的影衛,又去了何處!」

李羨魚的心跳得更快。

臨淵現在不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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