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祝公主這一生平安喜樂。」
春雨如簾。
穿著紅裙的少女抬眸,在簾後與他短暫地相望。
她語聲很輕,帶著微微的歉意:「這些年的照拂。嘉寧很是感激。」
她站起身來,向著顧憫之福身深禮:「嘉寧同祝顧大人此生順遂,仕途通達。」
顧憫之輕闔了闔眼。終是在春雨中徐徐轉過身去。
他順著來時的遊廊往回。
走過雨中的庭院,走過尚未來得及開花的鳳凰樹。
清寂的背影終是消散在春雨如愁處。
春雨停歇時,便至李羨魚大婚當日。
她天光未明便已起身。
在錦繡屏風後換上以金銀絲線繡出鸞鳥與棠花的吉服,坐在妝奩前,等著宮娥們為她梳妝。
竹瓷為她細細地淨過面,又執起玉梳,替她順著烏緞似的長髮。
其餘宮娥們也拿胭脂的拿胭脂,捧水粉的捧水粉,笑著簇擁過來。
為在這個隆重的日子裡,將自家公主妝扮成世上最好看的新嫁娘。
正當眾人忙碌的時候,卻聽槅扇被人隨意叩了兩叩,繼而盛裝的寧懿施施然自外進來。
李羨魚的烏髮還被竹瓷握在掌心,一時不能側首。
但在聽見通稟後,還是彎眉道:「寧懿皇姐來了。」
寧懿懶懶地應了聲,令身後跟著的執霜與執素將帶來給她添妝的首飾放下,又淡淡瞥了還握著她烏髮的竹瓷一眼,對李羨魚道:「你殿內宮娥梳妝的手藝也就這樣。與其讓她們來給你梳妝,倒不如本宮親自動手。」
李羨魚抿唇而笑。
她沒有拒絕,只是抬手示意竹瓷將位置讓給寧懿。
竹瓷雙手遞上玉梳,福身退至一旁。
寧懿接過玉梳,微微抬眉,順勢將其餘給李羨魚梳妝的宮娥盡數趕走。
寢殿內重新歸於靜謐。
寧懿坐在李羨魚身旁的玫瑰椅上,褪下指上戴著的鎏金護甲。
親自為李羨魚梳妝綰髮。
她為李羨魚挽起精緻的流雲髻,戴上赤金鑲紅寶的鳳冠,又替李羨魚染上海棠紅的胭脂,抿唇鮮艷的唇紅。
在她替李羨魚描眉的時候。
李羨魚終是尋到了機會小聲問她:「皇姐,你與太傅的婚事——」
她分明記得,皇兄說過,從雪山回來後,便要為皇姐與太傅主婚。
可之後發生了許多事,又遇上國喪,便就這樣一直耽擱了下去。
她有些擔憂,皇姐都已將此事忘到腦後。
寧懿捏著眉黛的指尖微頓,輕瞥了她一眼,有些沒好氣地道:「就這麼急著看本宮嫁出去?」
她頓了頓,似是看在今日是她大婚的面上,語聲淡淡地解釋道:「就算是要嫁,也得等公主府籌建完畢之後。」
李羨魚知道她素來都是這樣,嘴比心硬。
能讓寧懿皇姐鬆口,那應當是她終是認可了這門與太傅的婚事。
李羨魚雖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還是打心底地位皇姐高興。
「那皇姐可要多去催催皇兄。讓匠造司裡的人多出些力,讓公主府早些建成。」
寧懿橫她一眼,隨手又給她添上一支金簪。
梳妝完畢後,吉時將至。
李羨魚從妝奩前起身,手持卻扇,踏過鋪設著紅綢的遊廊,繞過殿前白玉打製的照壁,走向那輛停在殿門前的華美鸞車。
寧懿跟在她身後稍遠處。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微微皺眉,問隨行的宮人:「皇叔還未來嗎?」
宮人支支吾吾,答不上話來。
正當寧懿秀眉緊蹙的時候,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