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肩而行二十餘載,臨到終了,雖未留有多少情誼,卻也不至生出厭惡。
倒也,算是帝後中的典範。
而趙皇后待他說完,方啟唇道:「臣妾為後二十餘載,想知道的事並不多。過來詢問陛下的,也僅僅只有今日這一件。」
「不知陛下,可否為臣妾解惑。」
謝霄頷首:「你問。」
趙皇后起身,向他行禮。
「臣妾敢問陛下,在璟兒與慧貴妃所出的清澤之間。陛下更屬意於誰?」
她問得這樣的直白,語調裡卻又不見波瀾。
平靜得,彷彿是在說起一件尋常的後宮瑣事罷了。
謝霄有些倦怠地輕闔了闔眼,終是道:「璟兒不能容人。」
「若是將皇位交與他手,他這些異母的兄弟,連同他們的母妃,怕是要在他手中死盡。」
趙皇后輕輕頷首。
也像是素日裡與他商議後宮事務那般,與他議論起此事:「如陛下所言。惠妃所出的第六子秉性柔和,確能容人。但終是被惠妃教養得過於怯弱,且成日裡醉心詩詞,不問國事。也並非是皇位的上上人選。」
她此言僭越。
但謝霄並未駁斥她。
他枯瘦的手指垂落,碰上放在榻沿上的長劍。
金屬特有的冰冷觸感傳來,似又將他帶回了金戈鐵馬的少年時。
他嘆了聲,問:「淵兒可回來了?」
趙皇后鳳眼淡垂:「淵兒自一年前遠赴邊關犒賞三軍後,至今行蹤不明。」
誰也不知,他要何時歸來,又是否還能歸來。
而以謝霄眼前的情形,大抵已等不了幾日。
謝霄心中亦是瞭然。
他微微頷首,對趙皇后道:「朕在大去前會將傳位的聖旨擬好,交由貼身的宦官保管。」
「你也不必好奇。待朕百年之後,自然知曉。」
趙皇后眉尖短暫地一蹙。
但她終究未說什麼,而是起身向皇帝告退。
她如來時那般徐徐走過鎏金屏風。
走到緊閉的朱紅殿門前,親手將它推開。
殿外的光線隨之湧入,令她看清,正等著殿外的少年容貌。
窄長鳳眼,淡色薄唇。
在日色下望來,冰冷又疏離。
是與她頗有幾分相似的容貌。
「淵兒?」趙皇后鳳眼微抬,從乾坤殿內邁步而出,又抬手將宮人遣散:「這些時日,你去了哪裡?」
「母后。」臨淵向她行禮,並不隱瞞:「兒臣去了胤朝的鄰國,大玥。」
「大玥。」
趙皇后抬起一雙冷漠的鳳眼端詳著他:「你是奉命去邊關犒賞三軍,為何又去了鄰國。且,一載不歸,音訊全無。」
臨淵回視她,眸色如霜:「兒臣為何不歸。母后當真絲毫不知嗎?」
趙皇后語聲淡漠:「本宮身在後宮,又能知曉什麼?」
臨淵頷首,不再多言。
他抬步往乾坤殿中去。
趙皇后神情平靜地目送著他。
直至有宮人急急至殿前回稟。
「皇,皇后娘娘。大殿下,大殿下出事了。」
他雖未說是何事,但見他神態慌張,眉心滿是冷汗,便可得知,必是兇迅。
趙皇后看著眼前的宮人,未塗唇脂的薄唇漸漸抿緊。
但她最終沒有發問。
只是以皇后的姿態微微頷首,儀態端莊地道:「本宮已經知曉。你且退下吧。」
宮人愕然。
雖不解她為何如此淡然,但也不敢違逆,只是低應著躬身退下。
臨淵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