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
李羨魚輕愣了愣,還以為自己是睡得有些蒙了,便又抬手,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幻影卻並未散去,反倒是低低應了聲:「公主。」
他素日裡低醇的的語聲此刻有些沙啞,像是等了她整夜。
李羨魚愈發茫然。
她趿鞋坐起身來,拿起放在春凳上的斗篷裹住自己,微微仰臉望向他:「臨淵,你在等我嗎?」
她語聲綿軟,還帶著些久睡初醒時的迷惘:「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臨淵驀地抬眼看向她。
李羨魚坐在錦榻上,素手攏著件厚實的兔絨斗篷。
領口雪白的風毛漫過她尖巧的下頜,一張羊脂玉似的小臉早已恢復了柔白的本色。瀲灩的杏花眸也重新變得清澈明淨,纖塵不染。
他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倏然問她:「公主可還記得昨夜裡的事?」
李羨魚羽睫輕扇,像是順著他的話仔細想了想。
她想起昨夜裡,臨淵帶她去過御膳房,在其中烤了芋頭給她吃,離開的時候,還順走了兩壺桂花釀。
然後,他們便回到披香殿裡。
她帶臨淵去了八角亭,在亭內賞月飲酒。
之後——
之後發生了什麼,便像是水中月,鏡中花。縹緲而朦朧,只餘下淺淡的影子。
她努力想了想,記憶卻依舊模糊。
於是她輕輕彎眉,選擇直接問他:「臨淵,你說的是什麼事呀?」
一夜未睡的少年抬眼與她對視,烏眸沉沉。
原本想說的話硬生生嚥下,幾番退讓,終是無法容忍,霍然抬手,緊握住她纖細的皓腕。
他的身形欺近,冷香罩落。
李羨魚緋紅了雙頰,蚊聲詢問:「臨淵……你,你做什麼呀?」
臨淵沒有立時作答。
他的視線在李羨魚殷紅的唇瓣上停留,眸底晦暗,來勢洶洶。
李羨魚本能地往後躲,雙頰愈燙。
就當她以為臨淵要咬她的時候。
少年微側過臉去,語聲低啞地提醒她。
「公主說,喜歡臣。」
作者有話說:
第62章
李羨魚杏眸微睜, 緋意迅速在她的面上蔓延, 一直從雙頰滾燙到耳根。
「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她慌忙否認。
臨淵驀地轉回視線,握著她皓腕的長指收得更緊:「公主當真不記得?」
他俯身欺近, 步步緊逼。
熾熱的呼吸拂過她的眼睫, 帶來不屬於冬日的燙意。
李羨魚本能地往榻上躲。
趿好的繡鞋重新落在腳踏上,繡著雲紋的斗篷鋪開在枕間,而她將自己往錦被裡藏。
「我, 我大抵是還沒睡醒——」
她為自己找著理由, 而臨淵顯然並不想聽。
他單膝跪在榻上, 左手扣住李羨魚還未藏進錦被裡的皓腕抵在榻上,原本握劍的右手鬆開, 攥住她的下頜往上托起。
他俯首,吻上她鮮艷的紅唇。
李羨魚的語聲頓止。
紊亂的心跳聲中, 昨夜被她遺忘的事, 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散亂,零碎, 不成連貫的畫面。
但每一塊細小的碎片,都令她羞怯得想將自己藏進妝奩裡去。
她好像真的說過那樣大膽的話。
還做了那樣出格的事。
如今臨淵找上門來,向她興師問罪,她應該認嗎?
她紊亂地想著,羽睫輕顫,臉頰滾燙,甚至都忘了掙扎。
臨淵也停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