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魚便趿鞋起身,喚月見她們進來。
「公主可算是醒了。」月見從外間進來,絞了塊乾淨的帕子伺候她淨面,又拿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舒了口氣,重新笑起來:「熱度可算是褪下了。」
「昨日公主燒得那般厲害,奴婢還擔心,要日才能好全呢。」
李羨魚抿唇笑了笑,沒好意思告訴她自己裝病的事,只是道:「興許只是時節的緣故,一時著了風寒。喝了藥便好了。」
月見鬆了口氣,點頭道:「奴婢以後每日都讓小廚房熬薑湯備著。」
李羨魚輕眨了眨眼:「那你記得讓他們多放些糖。」
月見笑應。
宮娥們的手腳利索,很快便伺候她洗漱完。
可李羨魚今日起得太晚,洗漱罷,便也到了早膳的時辰。
月見便又從小廚房提了食盒過來,為李羨魚將菜色布好,重新退到殿外守著。
李羨魚輕瞄了眼掩好的槅扇,抬眼望向樑上,小聲喚道:「臨淵。」
玄衣少年在她眼前現身,語聲淡淡:「臣在。」
李羨魚微微一愣,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改了稱呼,有些訝然:「臨淵,你怎麼——」
她話至一半,又想起昨夜羌無說的話來,面上更是一燙:「司正誇大其詞。你別理他。」
臨淵垂眼:「無事。」
李羨魚便拉著他一同在長案旁坐下,又低頭去看今日的菜色。
她很快便從中裡挑出一碗乳黃色的甜酪來。
她素日裡最喜歡吃這個。
今日,她想讓臨淵也嘗一嘗。
於是她大方地將手中的瓷碗遞過去,眉眼彎彎:「今日小廚房做了甜酪。臨淵,你吃嗎?」
臨淵執箸的長指驟然收緊。
繼而冷聲:「不必。」
李羨魚驚訝地望了他一眼。
原來臨淵也不是全然不挑食,他也有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她這般想著,便將甜酪放到自己眼前,略想了想,又道:「那你等我一會。」
她說著,便站起身來,走到槅扇前,輕聲與外頭的月見吩咐了什麼。
臨淵淡看一眼,沒有多問。
李羨魚也沒有出言解釋,只是重新往長案後坐好。
她莞爾:「好了,我們先用膳吧。不過,要記得先留著些肚子。」
臨淵道:「好。」
兩人一同用膳。
直至一盞茶的光景後,月見回來,輕叩槅扇。
李羨魚起身過去,再迴轉的時候,手裡多了兩碟新做的月餅。
臨淵錯過了中秋。
中秋不能補上,但是月餅卻是可以的。
她帶著月餅走回長案旁,笑著問臨淵:「臨淵,你吃鹹口的還是甜口的?」
臨淵道:「公主將選剩的給我便好。」
李羨魚羽睫輕眨,便將兩種月餅各分了一半給他。
她自己也從中選出一塊繪著明月的,輕咬了一口。
圓滾滾的月亮被她咬出一個小小的缺口,露出裡頭棕紅色的豆沙餡來。
豆沙磨得細膩,裡頭還摻了糖與蜜漿,格外的香甜。
臨淵也隨之垂眼,隨手拿起一塊離他最近的月餅。
這是塊鹹口的月餅。
椒鹽口味,不大好吃。
但他抬眼,見李羨魚滿懷期許地望著他,還是沉默著將整塊月餅吃了下去。
幾塊月餅用罷,兩人都停了筷子。
李羨魚拿帕子輕拭了拭指尖,端正地坐直了身子,認認真真地道:「臨淵,我有事想要問你。」
臨淵抬眼看向她:「公主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