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閃身避開,對她道:「臣很快回來。」
李羨魚有些著急。
她從榻上起身,對已背過身去少年喚道:「臨淵!」
臨淵短暫回身,還未啟唇,卻見李羨魚又站起身來。
寬大的氅衣從她身上滑落,下擺墜在地上,將匆促起身的少女一絆,往前摔去。
臨淵箭步上前,一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手環過她的腰肢,將她往前傾倒的身形重新穩住。
李羨魚也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驚。
她本能地伸手,環過少年勁窄的腰身,緊緊抱住了他。
臨淵身形微頓,終究沒有躲開。
頃刻,李羨魚從這變故中回神,一張雪白的小臉驀地通紅。
她想要鬆手,卻又怕臨淵轉身便走,遲疑了瞬,索性便將通紅的臉埋在他的胸膛上,本著他瞧不見便好的原則,輕輕出聲:「臨淵,你別去。」
臨淵呼吸微頓,終是抬手,將環抱著他的少女緊緊擁入懷中。
清淺的木芙蓉香氣隨之盈滿身畔,在寂靜的夜中,將所有感知無限放大。
他感受到李羨魚身上穿著的兔絨斗篷柔軟,散落在他手臂上的烏髮柔軟,環抱著他的指尖也柔軟。
觸感溫柔,令人沉淪眷戀。
臨淵俯身,將下頜抵在她的肩上,鳳眼裡的冷霜褪去,漸漸生出幾分被情愫攜裹的晦暗。
有一瞬,他甚至想整夜留下。
想就這樣讓那個呼衍人自己在御河畔吹上一夜的冷風。
但旋即,他又想起了白日裡的情形。
想起郝連驍對著李羨魚十分大度地道:「我可以和你的情郎錯開。他單日,我雙日,若是你還有其他情郎,也好商量——」
思及此,少年眸光乍寒,在月色下鋒利如白刃出鞘。
他在李羨魚耳畔咬牙道:「臣不能不去。」
若是今夜不去,等郝連驍回了呼衍,他在胤朝的臥榻上想起,還要為此徹夜難眠。
李羨魚從他的懷中仰起臉來,抬眸望向他。
見少年眸底幽邃,神色冰冷。
顯是落定了決心,不容更改。
許是知道難以勸住,李羨魚唯有退而求其次。
她輕聲問:「那你,可以帶我同去嗎?」
臨淵微頓,看向她:「公主說什麼?」
李羨魚輕聲重複了次,還向他保證:「我這次一定不會喚人過來。」
臨淵沉默稍頃,終是垂眼。
他道:「公主更衣。」
李羨魚杏眸微亮,知道他是答應了,便匆匆放開他,在衣箱裡尋了幾件素日裡穿的衣物,回到紅帳裡。
大抵是怕他先走的緣故,李羨魚的衣裳換得格外的快。
還不到半盞茶的時辰,她便從紅帳裡出來。
身上的寢衣換下,穿上素日裡的織金裙子,外頭還裹了件厚實的兔絨斗篷。柔順的烏髮也盤成了乖巧的百合髻,以一支白玉簪子綰住。
臨淵細看良久,仍是上前,替她添了條兔毛圍領,掩住她纖細雪白的頸,這才俯身,將她打橫抱起。
往御河的方向飛掠而去去。
臨淵素來守時,即便是在尋仇上也從不例外。
便是帶著李羨魚,因躲避金吾衛而繞了遠路,也依舊是在子時之前趕到了御河畔。
此刻夜色已深,御河畔空無一人,唯有水面倒映著天穹上的月色,泛起波光點點。
李羨魚便從臨淵的懷中下來,拉著他到一旁的柳樹底下等待。
冬日裡柳葉早已落盡,柳枝光禿禿地點在水面,順著遠處的更漏聲在寒風裡輕輕拂動。
直至子時的更漏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