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道:「公主有出宮的玉牌。」
李羨魚搖頭:「出宮的玉牌是拿去給宮人採買用的。我便是拿去,金吾衛也不會放我出去。」
臨淵復又道:「公主還有一套宮女服飾。」
李羨魚一愣,杏眸微睜。
「你是說,讓我扮成小宮女悄悄溜出去?」
她握著玉牌的指尖蜷起,隱隱有些心虛:「這也,太不合規矩了些。」
臨淵卻並不在意這宮中的規矩。
他只問李羨魚:「公主可想去?」
李羨魚將那玉牌握得更緊,雙頰上微微泛起紅意。
她沒說想與不想。
只是蚊聲問他:「明天什麼時辰呀?」
臨淵薄唇微抬,答:「辰時。」
他說罷,側過臉去看窗外深濃的夜色。
見更漏已深,便又問李羨魚:「公主能起身麼?」
李羨魚連連點頭,將玉牌收進荷包裡,提裙便往錦榻那走。
「我這便去睡下。」
翌日卯時。
李羨魚便已起身為出宮遊玩做準備。
她洗漱罷,便將宮娥們遣退,自己從衣箱底下拿出那件藏起來的宮女服飾來。
她側首看向立在她身旁的少年,小聲道:「臨淵,我要更衣了,你先迴避一下。」
臨淵看向她手中的服飾,並不挪步。
他劍眉微皺:「公主是想現在便換上宮女的服飾。就這樣出披香殿,走到北側宮門前麼?」
李羨魚被他問住,羽睫輕扇了扇:「那,我應當去哪裡換?」
臨淵答道:「離北側宮門不遠有一座廢殿,鮮有宮人來往。公主可去此處更衣。」
李羨魚卻遲疑了下。
她道:「你說的是不是華光殿?」
她捧著宮女服制的指尖收攏,面上掩不住地有些害怕:「我聽說那間宮室鬧鬼。」
臨淵本不信鬼神之說。
但見李羨魚面色微白,還是放輕了語聲:「臣便在殿外守著。真有什麼,公主喚一聲便是。」
李羨魚躊躇稍頃。
終於還是想出宮遊玩的心思佔了上風。
她輕點了點頭,尋了個食盒過來,把裡頭的擋板一一撤下,將那件宮娥服飾藏到食盒裡去。
略想了想,又分別拿了一盒鵝黃與水粉,一同放在裡頭。
她提起食盒:「那我便先過去了,你可一定要緊緊跟著我。」
臨淵頷首,隱下身形。
李羨魚遂提著食盒往披香殿外走。
待她走到照壁跟前的時候,正巧遇到從殿外回來的月見。
月見有些驚訝:「公主這一大早的,提著食盒要往哪去?」
李羨魚心虛輕聲:「我,我去看看寧懿皇姐。至多日落前便回來。」
月見也沒有多想,輕應了聲,便目送她出去。
李羨魚出了披香殿,便順著宮道一路往北面去。
大抵兩刻鐘的時辰後,她便看見了臨淵口中的華光殿前。
這座大殿荒廢了多年,周遭都已生滿雜草,便連殿門上懸著的那塊金字牌匾,都有些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要落下來,摔個粉碎。
李羨魚小心翼翼地邁步進去。
殿內愈是破敗。
主殿中的幃帳都結滿了蛛網,支摘窗上的竹篾紙更是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裡。
秋風一起,整面殘窗便緊跟著『嗚嗚』作響,令人心裡發緊。
李羨魚握著食盒的指尖收緊,忍不住啟唇喚道:「臨淵。」
玄衣少年自暗處現身,應道:「臣在。」
李羨魚望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