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已經是大玥及笄的公主中,年紀最小的一位。
烏勒格聞言,嘴唇牽起,古怪地笑了聲。
他壓低了聲音:「陛下,及笄的少女便像是枝頭初開的花。而我們的王,喜歡那些尚未綻放的花。最好,只是個花苞,越鮮嫩越好……」
此言一出,連皇帝都愣仲了一瞬。
他從渾濁的酒意裡抽出幾分神志來,一雙通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作為大玥的君王,作為一名女孩的父親,他此刻理應勃然大怒。
然而他想起了更多的東西。
想起他的皇位,想起他的美人,想起他還未建成的神仙殿與承露臺。
皇權與富貴,才是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東西。
一名公主算得上什麼?
即便是年紀小些,又有什麼?
反正身為女子,總歸是要出嫁的。
他這般想著,終是徐徐抬手,斬釘截鐵般對承吉道。
「去,替朕將康樂帶來!」
雨夜黑沉,東宮寢殿內卻並未掌燈。
太子李宴獨自立在一扇長窗前,舉目眺望著皇城的方向,掌心中的幾張生宣已被他握得皺起,他卻始終沒有察覺。
夜色已深,他卻仍在為今夜的事而心神不寧。
直至,一名長隨入內,向他比手:「殿下,前去呼衍和親的人選已定。」
塵埃落定,不可轉圜。
無論他是否遲疑過,此刻都該將那些已無用的心思斂去。
李宴闔眼,不再去看窗外如垂簾而落的雨幕。
他將手中握得發皺的生宣一一展平,遞向那名前來傳遞訊息的長隨。
「這是禮單。」他的語聲微啞:「你去將其中羅列的東西整理出來,以東宮的名義贈予小九。便說,是孤送給她的禮物,而並非嫁妝,她可以隨意支配。」
此次遠去呼衍,萬裡之遙。
恐怕連書信都再難送回一封。
作為皇兄,他無力改變她的境遇。
也唯有送些財帛等物,望她有銀錢傍身,能在呼衍過得略微順意。
這也是他唯一能以皇兄的身份,為她所做的事。
長隨接過禮單,卻沒有退下。
他頓了頓,面上的神色很是複雜:「陛下,此次前去和親的人選,並非嘉寧公主。」
李宴輕怔。
繼而,他面上的神情愈發凝重:「父皇選中了寧懿?」
長隨卻仍是否認,面上的複雜之色更甚。
李宴覺出有異,立時追問:「究竟是定了哪位公主?」
長隨默了一瞬,終是答道:「陛下定了康樂公主前去呼衍和親。三日後,便自宮內啟程。」
「康樂?」
李宴念出這個封號,先是不可置信,繼而,素來溫和的眸中有怒意湧起。
他強壓著自己的情緒,鄭重地向他確認:「你確認你沒有聽錯封號。」
長隨垂首道:「屬下敢以性命擔保,不會有誤。」
李宴眸底的怒意終是凝成驚濤,像是要將素日裡那個溫潤清雅的自己吞沒。
他厲喝出聲:「康樂今年剛滿八歲!」
長隨微震,豁然抬首。
他跟隨李宴十餘年,還是頭一回見太子如此盛怒。
但他,卻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這原本便是一件應當勃然大怒的事。
若是有人習以為常,才是令人心驚的麻木。
他剎時便落定了決心,豁然撩袍跪下,對李宴叩首道:「陛下昏聵。屬下與一眾弟兄,願誓死效忠殿下。為殿下馬首是瞻。」
他話中的隱喻如此明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