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吉不敢忤逆,只好拿袖子揩了把臉上滾滾往下滴落的汗水,喏喏稱是。
他正要去太極殿外傳令,卻聽見殿外『咚』的一聲巨響。
承吉心底發毛。
皇帝也豁然抬首,面色發白,一國之君此刻竟如驚弓之鳥,只一把抓過身邊的宦官道:「承吉,快去看看!去看看,是不是東宮帶人過來逼宮了!」
承吉戰戰兢兢地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懷中抱著只沉香木匣子。
他道:「陛下,外頭沒有人。奴才只在廊上看見這隻匣子。」
皇帝視線掃過,驟然頓住。
「騰蛇,是攝政王府的徽記。」他厲聲:「十五,十七快將它開啟看看。」
他的語聲落下,立時便有兩名影衛自暗處現身。
他們比手行禮,快步上前,將匣子拿至屏風後,驗過無毒,亦無機關後,方將其開啟,重新呈到皇帝跟前。
裡頭並無他物。
不過是十幾本帳冊上疊著一沓書信與十幾張收訖。
皇帝狐疑接過,一一看去。
頃刻,他驀地瞪圓雙目,疾言厲色對承吉吼道:「快去尋人,重新傳令!」
攝政王府外,李宴騎在一匹軍馬上,望著夜幕下的攝政王府,神色同樣凝重。
千秋宴當夜。
有人遞來一封密信,狀告攝政王密謀弒君奪權,將在三日後率兵圍城,
並將其謀逆的罪證擱在東宮案前。
其中附有攝政王這些年招兵買馬的證據,與幾名武將來往的書信,甚至還有那支私軍的藏身之處。
事關重大,他不敢輕信。
便暗中遣人查探。
不料,結果卻真的如密信中所言。
他的長隨在京郊不遠處的一座荒山上,尋到了私軍駐紮過的痕跡。
但那支私軍卻已不知所蹤。
他立時令人翻閱近日裡玥京城的出入記錄。方知便在兩日內,入城的人數激增,還有大批行商的馬隊流入。
略一清算,人數竟與京城中的駐軍不相上下。
若是皇叔真有謀逆之心,後果不堪設想。
他想將此事回稟父皇。
然一夜之間,傳密信之人服毒自盡,嚴密看守在東宮中的罪䒾蕐證不知所蹤,父皇又酒醉不醒。
眼見著三日之期將至,他手中並無實證,又無法回稟,也唯有以這種方式,來勸皇叔懸崖勒馬。
至少,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馬蹄聲響起。
李宴收回思緒,看向馬上的長隨:「勸降書可交至皇叔手中?皇叔可有回覆?」
長隨在馬上向他比手:「屬下已用飛箭將勸降書送入,可攝政王並未回書。」
李宴沉默良久,終是闔眼:「最遲等到亥時。」
若是皇叔還不肯降,便也唯有——
刀兵相見。
攝政王府中,幕僚齊聚,而攝政王高居上首,目光炯炯。
他問:「若是此刻起兵,勝算如何?」
為首的幕僚上前,一躬到底,艱難道:「王爺,我們的人馬分散各處。此刻倉促召回,不到十之三四。東宮卻有驍騎營與驍羽營兩軍助陣。」
「此刻倉促起兵,我們的勝算並不及東宮。」
攝政王起身,望向遠處的皇城的方向,鷹眸銳利,語聲沉冷:「那便等!」
東宮圍府,這樣大的陣仗,皇帝絕不會坐視不管。
若是他心生忌憚,令人將兩軍召回。
今夜之戰,勝算陡增!
倏爾,鐵蹄聲動地而來。
兩方同時收到軍報。
「殿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