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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裴嘉臣主動問道。
“睡不著,看書,或許睡得快些。”
裴嘉臣點點頭,戴上眼鏡,轉身走到大床的另一側,讀起了手機。
相顧無言,裴鈴鐺很快落了下風。她默著從床上起來,把書放回床頭,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關上時,裴嘉臣動了動眉,輕吸了吸鼻。很快,洗手間裡升起了些水灑與音樂聲。
浴間裡,裴鈴鐺同自己暗較著勁。她用雙手遮住口鼻,向上仰著頭。水灑奔出的穩定熱水,“嘩嘩”地衝打著她緊閉的雙眸,與皺起的眉頭。
只是,沒太有用。
裴鈴鐺的腦海裡,依舊幻化著裴嘉臣與白珍麗在一起的畫面。
今日裴嘉臣回家時,帶起了宅落鋪好的感應燈。裴鈴鐺一直留意著窗外,清楚他回來的時刻。
然而,他回來了,卻沒直接上樓。後來,眼鏡上又沾了白珍麗的氣息。
裴鈴鐺在熱水裡發著抖,後牙抵得很緊。如果唐香看到了,大概會嬉笑幾句,“你這樣把臉撐大了,會成了松鼠那樣的鼓腮幫。”
“怎麼辦?怎麼辦?又一次,又一次……”
白珍麗從裴母手裡搶了裴父。從裴鈴鐺這兒,好像要連裴嘉臣一併搶走了。
這四年,裴鈴鐺在裴家活得像一株植物,卻一直在反抗般地,默默觀察著白珍麗和裴父。
“人都是變化的,並沒有定數……只要不放棄,現在不是定局……”
忍著胃裡的絞痛,裴鈴鐺在熱水下,一遍遍地訴著振奮話,心裡卻愈發得撕開了個大洞。
潦草地吹乾了頭髮,裴鈴鐺走出洗手間,側蜷在自己的床上。
這幾年,白珍麗似乎把她吸乾了。
裴鈴鐺面對白珍麗,日復一日地,積攢了累累敗績。她的自信心低得入極,越是想要奮爭,越是被過往拖向深淵,被無盡的痛苦吞噬著。
“裴嘉臣可以忘了我,但不能……忘了媽媽!”
只憑著這一思的衝動,裴鈴鐺從床上起來,光腳踩在地上,無聲地轉了半圈,瞄準了裴嘉臣的方向。
她再度進入洗漱間,僅開了鏡子兩側的壁燈。暈黃的光下,她對著鏡子,努了努唇,吊了吊眼梢。
“你也是有魅力的,不比白珍麗差……”裴鈴鐺對著鏡子裡的映像講道。只是她的胸前,比白珍麗平坦許多。“好想隆胸……”另一個念頭霎地蹦出來,輕而易舉地擊潰了之前的心理建樹。
裴鈴鐺再度出現時,裴嘉臣並沒睡。他戴著眼鏡,讀著手機,看向裴鈴鐺的臉上,浮現過一秒的不適與吃驚。
裴鈴鐺敏感。裴嘉臣這一秒的表態,亦是令她經歷了一番白蟻噬心的痛。
既然來了,就不要做逃兵。
裴鈴鐺微擰了擰臉,努力地讓眼裡染上了些男人喜歡的笑模樣,挑了個靈快的聲調,問道:“哥哥,怎麼做ditation?”
“專注地呼吸。”裴嘉臣放下手機,摘下眼鏡,下了床。
“地上坐嗎?”他問道。
“不想,我穿了睡衣。”
裴嘉臣又在心裡添了一筆,“鈴鐺現在有些潔癖。”
“坐床上來吧。”裴嘉臣邀請道。
裴鈴鐺在心裡張牙舞爪般地笑了笑,拿出幾分矜持,緩緩地上了裴嘉臣的床。
“哥哥先做一次吧。我看看是什麼樣子。”
裴嘉臣低頭淺笑了下,抓起床頭的手機,推諉道:“我給你找個影片,你跟著影片做。”
裴鈴鐺翹起食指,放在嘴上,比了個“噓”聲。她的眼神清幽,像是在吐露著怨氣。裴嘉臣見了,眼睫向下扇了扇,終是放下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