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包廂,窗邊的大桌上,少年男女們依舊在說笑玩樂。
裴鈴鐺起身,與唐香作別,要隨裴父回家。
裴父倒是率先而至,對裴鈴鐺說:“阿鐺,你玩好,我們先回去。”
裴鈴鐺不明其意,再度坐下。阿沛陪送著裴家人走出店,路上說了一番客氣話。
等到唐香一行人要離開時,發現了裴父已結賬,紛紛落落地謝了句裴鈴鐺。
裴鈴鐺卻愁雲慘淡。她預感不妙,今日又被裴父撞見一次,她同阿沛坐在一處。
裴父上前閒聊時,引著微醺的唐香,聊些裴鈴鐺和阿沛的事。
這位權宦之家的驕橫小姐,卻閉緊了嘴巴,圓滑得打起了太極。
唐香越是不肯講,裴父疑心越大。
他再拿利眼,毫不露破綻得打量出,裴鈴鐺與阿沛之間,存在著一抹熟悉的默契,與適微的尷尬與距離。
裴父誤解,心頭上滾著火。
男女一同出遊,最是親密的好時機。
那個阿沛,很討人喜歡,也有超於常人的交際能力與城府。他家的裴鈴鐺沉默寡言,沒什麼個性,毫不是阿沛的對手。
回家後,裴父把裴嘉工交給李媽,對鄭媽道:“叫阿麗來一趟。”
裴父去了二樓的小書房,白珍麗輾轉而至,姍姍來遲。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白珍麗問道。
裴父責備道:“阿鐺的事,我一直交給你負責。她這次同誰一起出去過夜,你事先知不知道?”
白珍麗反駁道:“她和誰去的?說是和唐香一起的,她們那夥子女生都要去。我要是親生媽媽就好了。人家都去,難道獨她不去?我哪裡管得住!”
白珍麗說完,裴父沉默。
白珍麗推脫道:“孩子還是要管的。特別是女孩子,一不小心,要吃大虧的。”
她言下之意,是希望裴父親自說教一番,不要事事都要她來做。她是後媽,裡裡外外,多少雙的眼睛盯著呢。
反正那天的餘下時光,白珍麗和裴嘉工一直待在一起,躲著訓誡裴鈴鐺的職責。
裴父略有無奈。他在心裡暗道:“算了,阿麗能教好阿工也好。”
裴鈴鐺回家前,裴父臨時有場應酬,又出了門。
飯局上,有人嘰嘰咕咕地討論著玩女人的事,有人嘀嘀噥噥地講著些小輩們的八卦。
總之,即使愈近上流,在婚姻裡,過得好的女人,依舊是少。
十年前,二十年前,和再往前,富有的岳父們,資助了尚且貧困的精幹女婿,他們的女兒卻大都落了個悽凌的結局。
這樣的故事太多。現在依舊在發生。
“家婿大有本事,未必是樁好事情。”他們似乎達成了個共識。
裴父回家時,積累了些鬱氣。
他確實對裴鈴鐺有所疏忽,卻也不想,她不到十六,就同家裡撒謊,藉著學校姊妹團的幌子,偷著和男生一起外出過夜。
裴鈴鐺進了裴父的書房。
裴父道:“阿鐺,你一直很懂事。阿爸很放心。你尚年小,不知社會險惡。以後不要對家裡撒謊了。記住,家人是對你最好的人。”
裴鈴鐺聽後,恥辱得後腦勺麻痛不已。她垂下眼,遮住眼底深處的憤恨。
裴父並不瞭解裴鈴鐺。他輕視她。只覺得她是在認錯,故而垂了頭。
他又道:“對女孩子來講,名聲最重要。一時心軟,釀成大錯,無可挽回。你懂得阿爸的意思吧?”
裴鈴鐺輕微地點點頭。
“說話,地上有什麼好看的?”裴父嚴肅道。他的聲音裡,蕩著些掩飾不住的怒氣與嫌惡。
裴鈴鐺抬頭時,任靈魂出遊,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