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最痛恨的就是那種靠著關係上位的人,不管是男還是女,他都瞧不上。可如今,看著蘇糯一次又一次疏遠他,慢慢向趙雲清那邊靠近,他的內心竟生出了無比荒謬的想法。
很微小,可的確存在。
他頓感自己噁心齷齪,腳踩油門,拉下天窗令冷風灌入,強行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拋離了大腦。
車子快開到別墅外,錢來又發來資訊:“藥替你送過去了,就是可惜,女神沒給開門,她怕我是壞人啊?”
沈妄唇冷淡吐出三字:“屁話多。”
錢來嘆道:“行,我屁話多,最後容我再多一次嘴,這週六是投資方舉辦的慈善晚宴,你作為公司最高董事必須出面,人家都邀請你了,你要不去可就說不過去了。”
“再說。”沈妄敷衍回道。
他下車,步伐突然頓住,擰了擰眉心後,緩緩在鍵盤上輸入了一串數字。
*
夜色正值繁華,醫院卻是靜寂無聲。
病房的門關著,床頭亮了盞小燈,蘇糯坐在椅子上,低頭幫林芝纏著毛線團,有黑色,有白色,也有蘇糯最喜歡的紅色。林芝在床上,長針熟稔挑著毛線。
再有幾月天就涼了,城中的秋天很冷,林芝想給孩子們一人織一條圍巾,蘇糯想著最近也沒什麼事兒,就買了毛線,有事沒事過來幫她纏。
“媽,您該睡了,明天早上要做化驗。”
林芝揉揉眼,是到睡覺的時候了。
但她沒有睏意,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頭都在疼,尤其是肺部,沉沉壓著身體,一躺下就像墜身於死水,無法呼吸。一旦閉上眼,四肢如同被密密麻麻的螞蟻啃食,又癢又疼。
林芝知道她的情況嚴重了,她想活過這個冬天,起碼陪著他們過完今年的中秋。
“糯糯先回吧,你走了媽再睡。”
蘇糯搖頭:“我和爸說好了,今晚陪床的。”
林芝笑:“有護士,也有護工照看,你要是陪床,你哥搭在護工身上的錢豈不是百花了。聽話,回去吧。”
蘇糯依然有些猶豫。
林芝掐了掐她的小臉:“明天做完常規化驗就是放療,每次做完媽都會吐一陣子,又臭又醜,實在不想讓你們看見,就當是媽求你,你回去好好休息一天。再說了麼,你剛簽了公司,總不能一直不工作的待在這兒。”
話到這份兒上,她要是再不答應就是給林芝難堪了。
蘇糯放下毛線團,“那我後天來看您。”
“嗯,回吧,路上小心點。”
蘇糯衝她擺擺手,收拾好東西離開了病房。
目送她遠走的身影,林芝打了個哈欠,靠著柔軟的枕頭繼續打圍巾。
計程車上,蘇糯低頭翻看著微信,幾十條資訊都是王文文今天發來的,多是通告事宜讓她選擇。
蘇糯現在沒什麼名氣,合作商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作坊,要不就是微商求代言,實在是上不了檯面。王文文知道這一點,一直明裡暗裡讓她慎重考慮。
蘇糯打字回覆:[全推了吧。]
王文文好像一直守在手機旁等她的回覆,立馬發來回信:[現在安導的電影還沒開始宣傳,等下週宣傳,你的定妝照放出去,肯定會拿到合約的,不用急。]
蘇糯打字到一半,電話進來,是個生號,看著眼熟。
她皺皺眉,接通。
“喂。”
話筒裡傳來清淺呼吸,對方沒有說話,蘇糯以為是他不小心打錯了,正要結束通話,沈妄清冷的聲線傳至耳畔,“我。”
“……”
啪嗒。
她掛了,拉黑刪除一條龍。
隔了一會兒,又一個座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