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栓的大兒子跑來,他握住張順的手,千恩萬謝道:“一直想跟你們道謝來著,你們這趟過來的怎麼這麼晚?”
“有事耽擱了。”張順領他去跟主家見面。
“你老爹的身體可還好?”隋良問。
“好,他一直唸叨著要謝您,多謝您不跟他計較。”老栓的大兒子滿臉的感激和敬佩,他們一家都沒想到這個商隊跟螞蝗交好了,還信守承諾捎來一罐虎骨酒。
“快晌午了,你們渡過河估計快黃昏了,晚上趕不了多少路,不如夜裡歇在這邊?”老栓的大兒子手指河邊的土屋,說:“現在裡面沒人住,你們在這兒歇一晚,我們先幫你們把駱駝載過去,明早只用一個時辰就能把人和貨送過去。”
隋玉和隋良連連點頭,有牆瓦擋風,這可比住在帳篷裡舒服多了。
其他的船伕對老栓兒子的話沒什麼意見,這個商隊的人品行好,待他們友善點,往後保不準還能從他們手裡拿到虎骨酒。
羊皮筏子入水,奴僕們卸下駱駝背上的貨,趕著駱駝走上羊皮筏子,小崽和趙西平都沒見過這麼新奇的玩意兒,父子二人蹲在河邊一看就是半天。
老栓得信過來,他親自跟隋良道聲謝,又賠句不是,他那天在船上說那話的確是不厚道。
隋玉這才知道一罐虎骨酒裡還摻著這些門道,隋良回去壓根沒跟她提起老栓在羊皮筏子上威脅他的事。
“大河裡魚多,等我兒子過來,我讓他撒兩網魚,逮幾條大鯉子起來,你們晚上燉幾釜熱魚湯喝。”老栓客氣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外甥跟我姐夫還沒嘗過新鮮大鯉魚的味道。”隋良很是高興。
老栓看向站在河邊吃冷風的父子倆,心想河西水淺地薄,養不出大魚倒是能養出大高個的男人。
駱駝全部過河,天色已微微發暗,商隊給船伕結了賬之後,大多數人都走了,只留了個守夜的人。
老栓的兒子撒兩網魚上來,天色已經黑透,他也就沒回去,晚上跟男僕們擠在一起睡覺。
大鯉魚刮掉魚鱗用野韭菜汁和薑片醃去腥味,花椒和韭菜根用豬油爆香後撈出來,魚肉剁塊,兩面煎黃再倒進陶釜裡燉,為了防寒去腥,魚湯裡又新添
胡椒和薑片。
當晚,小崽和趙西平喝到新鮮的魚湯,魚湯濃白,鮮而不腥,魚腹肉厚實,刺還很大,這對一貫吃小魚的父子倆來說,完全不用擔心被魚刺卡嗓子。
一晚一早吃兩頓魚,商隊帶著一身的魚腥味離開了大河邊。
傍晚,商隊進山,林中起了濃霧,商隊原地扎帳篷休息。
“這就是霧啊。”小崽又長見識了。
他是趙西平的嘴替,趙西平三十多歲了,印象中是沒見過這麼濃厚的霧氣,他心想得虧戰場不在山裡,不然真是敵我不分。
“過了秦嶺就到長安了。”耿中丞暗暗籲口氣,這一路可折騰死人了。
“從官道走,穿過秦嶺要用幾天?”隋玉問。
“五六天,我們來的時候只用了五天,你帶著商隊,速度快不了,可能要多耗一天。”耿中丞回答,“等到了長安,我把你安頓在驛站,駱駝和商貨也能給你帶進去,到時候你就在驛站等著,若是皇上要宣見你,會有禮儀人去教你禮儀。”
隋玉“噢”一聲。
林中寒氣溼冷,哪怕火堆裡燒著火,人在外面也坐不住,陰冷的寒氣嗖嗖從腳底往上冒。故而飯碗一丟,除了守夜的人,其他的人都鑽進帳篷。
然而半夜就凍醒了,所有人苦熬半夜,林中的霧未散,商隊就整裝待發。
苦熬兩天兩夜,商隊從林子裡走了出去,駝隊走上草原。
夢中重複了無數次的場景襲來,隋良雙腿一軟,險些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