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棉襖棉褲,他帶走十頭駱駝,跟著五個鏢師一起離開敦煌城。
臨近十月,麥子黃了,黃豆的豆莢也鼓了起來,到了秋收時節,但家裡人手不夠用,趙西平只得再僱二十個幫工幫忙收莊稼。
從關外來的僕婦骨架大,力氣也大,她們學會彈棉花後,沉重的大弓落到她們手裡,二黑騰出手,又投身到莊稼地裡。
秋收持續了大半個月,糧食都入倉,秋意越發濃重了,一早一晚已經有了寒意。
隋玉拿出一家三口的薄襖,這是用棉花填充的,一件薄襖只用一斤棉,六個雞蛋的重量罷了,但視覺上很蓬鬆,穿上身又軟又暖。
小崽穿上薄襖立馬出門炫耀一圈,客商們見到了,一個個伸手拽住他,又是捏襖的厚度,又是伸進襖裡摸暖不暖和。
“走走走,往河邊走,河邊風大……棉襖不透風,這孩子裡面就穿了件單衣,身上暖得像火爐。”
“我娘還給我做了件厚襖,紅色的,用的緞花錦,可好看了。”小崽眉飛色舞地炫耀。
“五百錢,賣給我。”尤大當家逗他。
小崽猶豫了一瞬,拒絕了。
“五百錢一件襖你還不賣?你想要什麼價?”有客商問,“你娘跟你說一件襖值多少錢?”
小崽狡黠一笑,他掙脫拽著他的人,說:“別想從我嘴裡打探訊息,我是小,不是傻。”
回去後他就把話告訴隋玉,隋玉想了想,說:“再有人問你,你就答應,地裡剩下的棉桃還能收斤棉花,我還能再做一身厚襖。”
棉花地裡的棉花只剩最後一茬了,棉花葉已經掉完了,剩下的棉桃在這個時節很難再開綻。隋玉又等了十天,在十月底,西北邊來的寒風到來時,她安排僕從把棉株拔
() 回來,棉桃都摘下來,棉柴堆進茶舍的角落,下雪後烤火的時候燒。
趕在大雪落下前,隋良帶著趙家一家老小過來了,趙西平親自送他們去千戶所的房子裡,一路上把侄子侄女可以留在敦煌識文斷字的事以及家裡種棉花的事都交代了,他事先跟家裡人囑咐好,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讓父母兄嫂心裡有個底。
“能給的,能幫扶的,我跟隋玉沒有二話,不能給的,你們不用張嘴討要,要了也不會給,要是鬧出不開心的事,大郎他們來我們這兒跟夫子唸書識字的事作罷。”趙西平看向兩個兄長,說:“大哥二哥,你們別嫌我三兩句話就摻一句威脅,我跟隋玉都沒心思在家裡搞什麼玩心眼子的勾當,我們要是相處得愉快,以後常來往,要是相處得不痛快,往後我只接爹孃過來住些日子。”
話說到這兒,趙大嫂和趙二嫂都歇了心思,她們沒一分半分的本事,只能憑一身憨力氣種地,有吃有喝別的不愁,只求兒女比她們強就行了。
“我們沒別的心思。”趙大哥說,“家裡兄弟三個,你最有本事,你能出人頭地,我們沒幫你什麼,你發達了能拉扯你侄子一把,大哥就謝你。”
趙二哥也點頭,“我們來這兒沒什麼事,你有事要做就喊我們,你兩個嫂子做飯還行,她們能去灶房幫幫忙。”
趙西平不跟他們客氣,說:“趕在下雪之前,地裡要施一道肥,大哥二哥,你們跟我一起下地。大嫂和二嫂不用做什麼,你們照顧好孩子,一日三餐去客舍吃。趁這段日子,讓大郎二丫他們都去學堂聽課,能耐得住性子坐下來的,明年留在我這兒。”
“行行行。”趙大嫂滿口答應。
趙父和趙母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二老早就看明白了,老三家的事,他們插不上話,更別提做主。他們現在只求活久一點,他們只要還活著,四個兒女就斷不了關係,老大老二跟著老三總能喝到一兩口肉湯。
凜冬已至,大雪落下,天地間安靜下來,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