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兩滴眼淚後,小崽沒有再哭,他摟著隋玉的脖子,嘰嘰喳喳地說:“娘,我在城外等你三天了。”
“娘,麥子只黃了葉子,麥穗還沒黃。”
“娘,蠶變成繭了,又變成蛾子,生了好多籽。”
“娘,爹洗壞了我的褲子。”
“……”
宋嫻隔著幾步路跟隋玉揚了下手,她帶走她的駝隊和家僕沿著道路直行,直接回家。
黃安成跟守城門的兄弟說一聲,也快步跟上去,去年她回來沒人在城門口等她,她跟他生了一冬的氣,今年他跟回去,看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隋玉抱著小崽帶著商隊朝北拐去,她抱不動了,說:“娘帶你騎駱駝好不好?”
“娘,你抱不動我了?”小崽得意地笑,“舅舅也抱不動,崽崽吃了好多飯,長胖了。”
“長胖了好看。”
小崽嘻嘻笑。
“大壯,過來。”張順招手,“你跟我同騎。”
有了駱駝代步,回客舍的速度快了許多。
隋良聽到駝鈴聲,他甩甩手上的水,快步走出來相迎。
日頭偏西了,明媚的日光灑在駱駝身上,駝背上的人也面目清晰,隋良認出駱駝脖子上掛的鈴鐺是自家的,目光後移,他看見笑得合不攏嘴的小崽,還有那個黑瘦的姐姐。
大黑狗和小黑狗也認出了人,它們爭搶著從草垛上跳下來,汪汪叫著搖尾巴奔過去。
狗吠聲引得阿水和花妞停下找雞蛋的動作,老牛叔從廚院裡走出來,李木頭挑著水止住步子,紛紛看向越來越近的駝隊。
隋玉提著小崽的胳膊放他下去,剛落地,大黑狗屁股一甩把他擠走了,不等隋玉站穩,它前腿一抬搭在她腰上,鼻子裡發出欻欻聲,嘴裡哼哧哼哧地叫,熱情極了。
“大黑也想我了。”隋玉摟住狗拍拍。
小黑狗繞著她轉圈,興奮地汪汪叫。
隋玉高興極了,她一手摸只狗,眼睛看向隋良,“良哥兒,你想不想我?怎麼不高興的樣子?”
“想。”隋良深吸一口氣,他扯出笑,說:“你好黑啊。”
“沙漠裡太熱了,日頭毒辣,地上的沙燙得像火炭,不曬黑才奇怪。”隋玉丟開狗,說:“回去,我要洗頭洗澡,你讓殷婆多給我燒幾釜水。”
“有,知道你要回來,灶房一直備著熱水。”說罷,隋良看向其他人,一個人都沒少,看來路上沒遇到危及生死的事,他鬆口氣,說:“大夥辛苦了,我待會兒去城裡買菜,晚上給你們接風。”
“二掌櫃挺有派頭啊。”張順調侃一句。
隋良破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煮了茅根水,敗火的,你們進來喝口水歇歇再忙。”殷婆出來喊,“娘子,你們可回來了,一路可還順利?”
“順利。”隋玉拉著小崽過去,說:“我把甘大甘二給你全頭全尾地帶回來了。”
殷
婆這才去關心兩個兒子,黑了,瘦了,也結實了,精神頭不差,她踏實了。
夢嬤跟柳芽兒打手勢,確定女兒沒受傷,她回灶房去舀茅根水。
院子裡沒太陽了,張順和李武一干奴僕搬長凳出來,又抬兩張桌子出來放碗。
隋玉坐下歇歇,她端著碗讓小崽先喝。
“娘,你喝。”小崽推過碗,“崽崽不渴。”
隋良路過嗤一聲,這是又嬌上了。
“姐,我姐夫還在校場,我去喊他,讓他今晚早些回來。”隋良提著兩貫錢,還拎著個桶,打算進城買桶豆腐。
“行。”隋玉一口氣幹完一碗水,囑咐說:“多拿兩貫錢,去雜貨鋪多買些澡豆,我們這些人不用澡豆狠搓兩遍,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