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女僕,宋嫻不顧忌她們,隨心所欲道:“還有在天山上,那丫頭既然有背主的心思,我就用她多換兩匹馬,管她是死是活。你啊,我很多時候都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
“活生生的人,兩條人命呢,還是跟我日日相處了兩三年的,就是豬狗也有感情了,更何況是人,跟我一樣的人,都是人……”隋玉有些恍惚,她喃喃說:“我哪有權利處置人的生死。”
“你說什麼?”宋嫻沒聽清楚。
“沒什麼,我是說活著多好。”隋玉回過神,按下浮動的心緒,她解釋說:“誰都有犯錯迷障的時候,我也有過,若是當時那些人執意一棒子捶死我,我哪還有今天。像小喜,她只是短視,我多費幾口唾沫講幾句,拉她一把,她能想明白再好不過了,好好一個丫頭,不至於當個貨物買來賣去。至於二黑,以後他就在家給我種地,我只供他吃喝,不再給工錢,當做是我救他兩次的報酬。”
宋嫻嗤笑一聲,“還發工錢,你把他們的心都養大了。”
隋玉無法反駁。
“真的,你不像世家大族出來的小姐。”宋嫻再次感嘆,“你爹孃莫不是也如此善待奴僕?我真是好奇,什麼樣的父母能養出你這樣的人。”
隋玉笑幾聲,說:“你無法得知,也無法想象。”
“看來的確是家傳了?”宋嫻驚詫地支起身,問:“真的假的?”
“算是家傳吧。”隋玉不欲多說,“睡了睡了。”
考慮到隋玉的爹孃都死了,家也敗了,宋嫻按下好奇心,不再過多打聽,免得觸及她的傷心事。不過得益於隋玉的心慈手軟,宋嫻
是極放心她的,跟這樣的人合夥做生意,她永遠不用擔心被算計。
在玉門關多留一天,二黑的身體也好多了。
隔日,隋玉帶著商隊離開玉門關,走進沙漠奔向敦煌。
敦煌西城門,小崽跟大壯坐在城門外的樹下望著西邊,二人挎著水囊,渴了喝點,餓了就進城買包子啃。
在得到尤大當家捎的口信後,小崽就按捺不住了,他嚷嚷著要出城迎接他娘,但趙西平和隋良都不得閒,只得把他跟大壯送到城門外,託付黃安成看著。
“趙明光,到城牆根下站著,這邊有陰涼。”黃安成走出來喊,“莫不是個傻孩子?樹下沒陰涼了,你還坐下面挨曬。”
“我在逮螞蟻。”小崽曬得小臉紅撲撲的。
“過來。”黃安成又喊一聲。
小崽拉著大壯走過去,他貼著城牆根站,摳摳牆磚,沒意思了,又探頭探腦打量城門內的守城官。
突有隱隱約約的駝鈴聲傳來,小崽精神一振,他站直了,踮著腳往西看。
駱駝跑過,踏得黃沙飛揚,煙塵滾滾,一看這仗勢,守城官就明白這是回來了個大商隊。
“肯定是我娘回來了。”小崽高興地大喊。
大壯拽著他不讓他走,“你爹說了,我們不能離開城門口。”
“我去樹下。”小崽掙著要走,“大壯,我不亂走,就去樹下”
大壯還是隨了他的意。
商隊靠近西城門,慢下速度,煙塵慢慢回落,能看清人形和駱駝了。
小崽踮著腳抻著脖子看得仔細,奈何駱駝上的人都戴著頭巾,他眼睛瞪得溜圓也辨不出是不是他娘。
隋玉先看見他,半年不見,孩子長高了,長相也有細微的變化,臉上懵懂的稚氣少了許多,眼睛很是靈動,一看就是個機靈鬼。
她驅著駱駝靠近,清了清嗓,問:“這孩子是怎麼賣的?”
趙小崽盯著她,眼中滿是疑惑和忐忑。
大壯警惕地盯著她,一手緊緊拽著小崽,不讓他上前。
隋玉揭開頭上的頭巾,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