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陛下,謝您不跟我一般見識,我在敦煌一定盡心竭力地協助農官讓河西四郡都種上棉花。”
她這會兒又實誠的緊,宣平帝的面色平和下來,他開口說:“也不用你協從旁人,升趙千戶為典農中郎將,轄管河西四郡的種棉之事。”
趙西平有樣學樣,他也俯首叩謝。
“你們要名得名,要利得利,甚至還升了官,在棉花一事上不要過於貪心,棉種不能賣高價。”大司農開口敲打。
隋玉和趙西平齊聲應喏。
“我本來也就沒打算賣高價,還打算開春了趕在四月初回去,將育出的棉花苗低價賣出去。”隋玉邀功,她看向上首的人,問:“陛下,容我問一下,棉花苗優先賣給哪些人?”
“你不是諫言營妓從良?屆時政令傳下去,中郎將安排她們婚嫁,以及租荒地種棉事宜。”宣平帝給出準確的答覆。
隋玉暗歎,宣平帝能允許營妓從良,但不接受赦免量刑過大的官奴,很可能就是因為性子保守,不接受改革,更不容他人挑戰維護封建統治的律法。以他之前的反應來看,或許再有年,在棉花種植方面,地力和人力角逐之時,奴隸自贖自身的政令有可能會下達。
太監走下來,躬身說:“中郎將,氎花夫人,陛下該歇息了,奴才送你們出宮。”
隋玉和趙西平行禮拜別,起身時,隋玉對上宣平帝的視線,她忙垂眼,面上恭敬,嘴上卻說:“我曾聽一位老夫子提起,始皇帝焚書坑儒,而秦滅亡後,高祖提倡獨尊儒術。故而民婦私以為有些政令是有時限的,今日之言非挑釁律法,也不是為隋氏一族鳴冤。三十年前,過多的官奴於河西四郡有利。如今西北太平,墾荒挖渠、修築長城之業已到尾聲,一部分官奴可以自謀生路了。”
宣平帝早已冷靜下來,隋玉的話他也聽進去了,但茲事體大,她身後更無氏族支援,這事非他一力能更改。
“好好種棉花,河西田地少,關內多,寡人等著棉花遍佈在我大漢的疆土上。”他說。
隋玉有些失望,但也盡力了,她跟著趙西平走出宮殿。
陰了許久的天放晴了,太陽驅散了厚厚的雲層,雕欄玉砌的宮殿披上流光溢彩的光芒。
隋玉站在階前緩緩籲出一口氣,她終於能正視那個為了苟且偷生而狼狽反口的自己。
她沒說錯,是律法的錯。
偏殿,一行太監捧出宣平帝給的賞賜,黃金五百兩、酒食五十壇、玉壁一對、印璽一枚、牌匾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