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時候,陳老望著矗立在遠方的土黃色城牆,說:“在河西沒被收復的時候,我朝跟匈奴就是以洪池嶺為界。”
大夥都累得半死,只有他輕輕鬆鬆騎在駱駝上沒受徒步之苦,故而沒人搭理他的回憶往昔。
“當年冠軍侯攻打匈奴走的就是這條路吧?”陳老自顧自說。
隋玉點頭。
“博望侯出使西域也是走這條路嗎?”他又問。
隋玉搖頭,“據說不是,那條路繞道太遠,地勢也陡峭,現在鮮少有人再走了。”
“那時候為了避開匈奴,只得繞路。”陳老輕嘆,“萬幸,老朽還能走過冠軍侯走過的路,趁老朽還活著,我替大司馬看看他們收復治理的河西四郡。”
隋玉:……
行路兩天,經過關隘,隋玉和宋嫻拿著“過所”文書和各種契去檢查,奴僕們則是抬著錢箱來交過路錢。
“一個人多少錢?”陳老打聽。
“除了看人頭,還看貨的多少和種類。”提起這個,隋玉有些肉疼,說:“單次不算多,不過經過的城池多,匯在一起也是不少錢,一趟走下來,大概要交五千錢。”
“年底還要交緡錢?”陳老問。
隋玉點頭,“賺的越多,交的越多。”
“那個……主子,你分給我們的錢是不是沒刨去過關錢和緡錢?”小春紅靠近,她低著聲音說:“要不你把這部分錢扣下去?”
隋玉笑,“怎麼?還嫌錢多啊?”
小春紅點頭,這一趟買了十二三萬錢的貨,來年要賺好多啊,能分到手的錢是她們做夢都不敢想的。
隋玉順水推舟地答應了,頭一次分錢的時候她沒算太細是因為分到奴僕手上的錢不算多,再扣扣減減,每個人到手三四百錢不夠震撼,也勾不住人心。而六百多錢正好處於不上不下的位置,不足買匹綢緞,但能買匹帛布和兩匹粗布,如此一換算,心思靈活的人大半會想從中原買帛布和粗布去關外做生意,但顧忌她的想法,八成不會有人提起,退而求其次,那就把錢匯一起,指望她多買貨多賺錢。
事情也不出她所料,一切朝她預料的方向發展,沒人拿第一筆利錢,都指望著以這個錢賺更多的錢。有個更大的誘餌勾著,哪怕這個錢不足以脫奴籍,也沒人會捨得放棄,大夥都指望她賺大錢,誰還會再生背叛的心思?隋玉覺得她沒後顧之憂了。
過了關隘再行一天就出了山谷,接下來就是下山的路,每多邁一步離家就近一步,連人帶駱駝,各個都
精神幾l分。
走到半山腰,迎面遇到不少商隊,駝隊連成長龍,穿梭在蜿蜒的山巒間,駝鈴聲更是久久不絕。
見到相熟的面孔,隋玉打聽說:“今年進關怎麼這麼早?”
“關外在打仗,沒敢走遠,貨銷完了就回來了。”客商牽著駱駝走,說話的間隙,他駐足問:“長安是什麼情況?聽說大司馬去世了?”
隋玉點頭。
“明年會是什麼情況?”客商猶疑,他打聽問:“玉掌櫃,你明年可還出關?”
“要的。”隋玉點頭,“這陣仗還沒前些年聯合烏孫攻打匈奴的陣仗大,說不準不到年底,關外就太平了。”
“那再好不過了。”客商面帶欣喜。
“真還出關?”後來的客商笑著問。
隋玉點頭,“我不怕關外打仗,就怕關外有動盪但不打仗。”
這話細想起來有理,聽到這話的客商各有思量。
“對了,你們路過敦煌可去我家客舍過夜了?”隋玉轉變話頭,“我家小崽如何了?”
“活蹦亂跳,精神的很。”客商笑著說,“快回去吧,孩子天天抻著脖子盼你回去。”
隋玉聞言笑了,